天色如墨,黎明未至。
寒风卷着沙砾掠过草原,划破兽骨、石鼓与黑铁铸成的围墙。风声低沉,如同来自远古的哭号。
在这无边荒凉的夜里,鼓声从部落的中心响起。
沉重、粗犷、古老的节奏如同心跳在大地上共振。火光映红了无数双眼,那是一个早已在时间中沉睡的民族苏醒的时刻。
部落的男人们披上兽皮,背上骨弓与碎铁斧,腰间系着象征祖灵的牙骨链。女人们端着以血与盐腌制的肉块,递上沉甸甸的水囊。年幼的孩子站在风中,身体被寒气刺得发抖,却一声不吭,只是死死望着父辈的背影。
那是一个没有希望的出征。
在鼓声与战歌交织的氛围中,整个部落的勇士一队接一队走向围墙的出口。脚步踏在冰冷的土地上,震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坚硬如石,他们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不言而喻的决绝。
乔治走在队伍的最后。
他披着黑兽人的皮肤,脸上有粗粝的纹路,肌肉如岩石,身形高大而沉默。
没人知道,他的灵魂来自数千年前那个被称为“诸天之火”的人类文明。没人知道,这具身体只是他无数次重生的躯壳之一。
他通体乌黑的肌肤被火光染上铜色光泽,长发如蛇般飘舞,胸口纹着部落的图腾一只燃烧的獠牙狼。
他没有讲话,只是举起手中那柄用陨铁打造的重斧。瞬间,整个部落的鼓声齐停。
寂静降临的刹那,乔治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
风卷起火焰的碎屑,如流星般洒落在夜空下的勇士们头顶。黑爪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地上,带着一种古老的力量。
“今夜,血将再次染红大地。祖灵在上,我们的敌人已至。”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而坚定。
“我们不能退。哪怕这片土地明日只剩灰烬,也要让敌人记住,黑兽人的血从未冷过。”
火光映照着一张张麻木的脸。没人欢呼,没人鼓掌。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场出征,是一场赴死的仪式。
乔治的目光越过火焰,望向远方那片被夜色吞噬的天空。
那里正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那不是朝阳的光,而是魔潮文明的能量标记。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场远古浩劫的残影。
那是三千年前,宇宙中所有顶级文明同时陷入战争的日子。
魔潮文明,一种没有灵魂的意识集合体,来自宇宙虚空深处,以吞噬文明与生命为进化方式。他们不依靠物质或能量生存,而靠“毁灭”。
当他们发动战争时,所有世界的法则都会被污染,所有生命的思想都会被同化。
那一年,乔治还在人类帝国的先锋舰上,作为迦南机甲学院的最高指挥官,率领三千红级机甲战士,守卫清明大帝的第九主宙域。
他亲眼看见,整片星系被吞噬成黑暗,恒星在虚空中被压碎,千亿生灵的思维被吸入魔潮的意识网络。
清明大帝那是乔治一生中最敬仰的存在。
他不属于凡人,而是一种更高的存在,一种能让时空为之低头的智慧。
大帝建立了“诸天万界”,将宇宙划分为无数个层级世界,凡人得以繁衍,文明得以延续。
然而,魔潮文明却打破了一切。
那一年,三千大世界同时陷落,七千小世界失去了能量支撑,星门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