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渔跟着楚南在瀰漫着雾气的林间穿行。
随着深入,林子静得邪门,连脚踩在腐叶上的声音都被雾气吃了去,
只剩下彼此的心跳,擂鼓似的,一下下敲在耳膜上。
陈渔跟在楚南身后,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子味道,
仅有的安全感。
这男人,彷彿这吃人的迷雾,也只是他掌中玩物。
沙沙沙沙
不是风,是叶子自己在响,窃窃私语般。
陈渔眼尖,瞥见一株枯木根下,生着一簇异样的白。
她鬼使神差地弯下腰拾起来,
指尖触到那冰凉滑腻的伞盖——是朵蘑菇,白得瘆人,像死人脸上搓下来的粉。
可下一瞬,那蘑菇伞盖中央,皮肉般蠕动,竟生生挤出一张模糊的女人脸来!
眉眼空洞,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对着她,无声地笑了。
【菇人】:白色品质。
介绍:诡异真菌,某种禁忌药引。壮阳有奇效,然服之易闻呓语,神魂错乱。
陈渔头皮炸开,手一抖就要将那邪物扔出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先一步截住,是楚南。
他捏着那可怕的菇人,指尖用力,
“有意思”他低语,眼中闪过一抹见到新奇玩具般的兴味,
“看来这森林很有趣呢。”
“先回去,方元他们可能会有危险。”
楚南将那挣扎的菇人收入系统背包,
突然地,
四周的雾气,毫无征兆地浓稠起来,像熬坏了的脓浆,黏糊糊地裹上身。
光线被渐渐吞噬,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四面八方湧来,像是无数虫豸在爬,
几点幽绿色的鬼火,凭空浮现,飘忽不定,映出雾气中影影绰绰的轮廓
那是一座座低矮的荒坟,墓碑歪斜,如同老人嘴里烂掉的牙。
“我们经历的难道也是灵异类站台?”陈渔牙齿打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灵魂虽然不是柔弱女人,但那点男人的硬气,
在这直击魂魄的阴森面前,屁用不顶。
一阵阴风打着旋吹来,捲动雾气,带来断断续续、幽咽凄凉的哭声。狐恋蚊血 埂辛醉快
隐约可见几个模糊的影子,或坐或倚在那些坟头旁,身形扭曲,不似活物。
阴风刮过脖颈,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闹闹诡了?!”陈渔浑身冰凉,死死抱住楚南的胳膊,
此刻若与他走散,定会被这吞人的白雾啃得骨头都不剩!
楚南停下脚步,目光如冷电,
扫过那些鬼影坟茔,嘴角竟扯出一抹近乎狂热的笑:
“阴阳分界,各行其路,想拦我?还差点火候。”
他反手紧紧握住陈渔冰冷的手,另一手握住狭长的唐刀,
刀身映着绿油油的鬼火,寒光流转。
他非但不退,反而拖着陈渔,主动向那坟场深处迈去!
迷雾、鬼影、哭声,他浑不在意,脸上只有猎人见到猎物的兴奋。
陈渔被他拖着,深一脚浅一脚,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手中短刀冰冷,却给不了她丝毫勇气。
忽然,脚踝一紧,一股冰寒刺骨的湿滑瞬间缠了上来!
她低头一看,魂飞魄散,
那是一缕湿漉漉、沾满泥污的长发,正死死箍住她的脚腕,向下拉扯!
楚南看也不看,手腕一抖,刀光如银色闪电掠过,
“嗤”的一声轻响,那缕头发应声而断,
他顺着头发的来路望去,只见一株枯死的歪脖子老槐树,
树榦上诡异地挂着两盏白纸灯笼,烛火幽绿。
树下,一个穿着宽大白衣、披头散发的女人,
被一根粗糙的麻绳吊在枝丫上,身体随着阴风轻轻晃荡。
那吊死的白衣女人身影猛地一阵模糊,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搅乱,
下一瞬,竟直接出现在陈渔身侧!
一只惨白浮肿、指甲青紫的爪子,带着浓郁的尸臭,直掏陈渔的心口!
“你想做什么?”楚南不惊反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在绿火映照下,竟比那女鬼还要邪性三分。
女鬼似乎被他的气势所慑,动作一滞,身影向后飘退。
楚南却得势不饶人,低喝一声,一把将吓傻了的陈渔拦腰扛上肩头!
他单手持刀,身形如鬼魅般爆射而出,吹得雾气翻湧!
“轰!”
楚南的刀光如银色匹练,
然而,银芒过处,女鬼的身影只是如水波般一阵剧烈扭曲,
刀锋竟如同劈中幻影,直接穿透了过去,未伤其分毫!
“你伤不到我,物理攻击对我无效。
“嘻嘻”白衣女鬼发出一串令人牙酸的轻笑,身形在数米外重新凝聚,惨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媚态,
她伸出青紫色的舌头,舔了舔腐烂的嘴唇,声音飘忽如同从古井深处传来:
“小哥哥,你的刀伤不到我呢。何必打打杀杀?
咱们深入浅出地互相了解一下,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岂不更好?”
她扭动着不似实体的腰肢,阴森的目光在楚南俊美的脸上流连,
然而,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猛地对上了楚南的双眼,
不,不仅仅是双眼!在楚南光洁的额头正中央,皮肉无声地裂开一道竖缝,
一只散发着璀璨金色光芒的妖异竖瞳,赫然睁开!
那并非普通的竖瞳,更是重瞳。
“丑陋的小姐姐,”楚南开口,声音带着寒意,
他额头的黄金重瞳冷漠地注视着女鬼,“你看我是不是很猛?”
竖瞳一道金光射出,将女诡覆盖。
她立刻被定住了一样。
楚南动了!他将肩上吓软了的陈渔轻轻放下,动作飞快到了女鬼面前,
如同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扼住了女鬼冰冷滑腻的脖颈!
女鬼发出痛苦的嘶鸣,拚命挣扎,身体虚实闪烁,试图再次虚化逃脱。
但楚南手掌上彷彿附着着克制灵体的力量,
楚南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五指猛然发力!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响起,彷彿捏碎了一段枯骨!
女鬼的脖颈被他硬生生扭断,随即化作一缕缕灰黑色的烟气,留下一团灰。
周围浓稠的雾气,随着白衣女人的的消亡,开始肉眼可见地变得稀薄、淡化。
那些影影绰绰的荒坟、飘忽的鬼火、幽咽的哭声,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皆是幻象。
楚南额头的黄金重瞳缓缓闭合,竖痕消失,彷彿从未出现过。
他甩了甩手,彷彿要甩掉什么脏东西,然后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撮灰烬。
【怨灵骨灰】
品质:白色
介绍:怨灵被净化后残留的灰烬,蕴含微弱阴性能量,是某些特殊药剂或诅咒物的材料。
他将骨灰收起,这才转身看向惊魂未定的陈渔。
陈渔看着楚南那张俊脸,脑海中全是刚才那惊鸿一瞥的黄金重瞳!
“这这就是他真正的天赋能力吗?”陈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金色品质?或者是金色之上?”
她原本还存有觉醒更强天赋和他反抗的念头,在此刻变得很无力!
楚南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漠:
“还能走吗?我看你都快吓尿了,胆子真小。”
楚南微微一用力,将她拉了起来。她的手心一片冰凉,全是冷汗。
“先回去,记住不该说的不要多嘴,我介意让你的魅魔长舌头消失。”
楚南言简意赅,拉着她,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返回营地的路上,陈渔沉默不语,心乱如麻。
楚南展现出的压倒性力量,彻底改变了她的认知。
她必须重新评估自己的处境和未来的可能性。反抗?还是直接逃跑?
或许活下去的唯一方式,就是彻底顺从,甚至讨好?
当他们回到营地时,方元正骂骂咧咧地督促着越奇干活,
看到楚南和陈渔安全返回,方元松了口气,
“南哥,没事吧?刚才似乎起雾了。”方元迎上来问道。
“遇到点小麻烦,解决了。”楚南把方元叫到了一边,说明了情况。
闻言,方元的表情也变得凝重。
之前他去打猎,就觉得这林子阴冷的不行,他打到猎物就赶紧返回了。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这个求生遊戏了,之前看聊天频道说灵异站台,还不以为然。”方元道。
楚南道:“抓紧时间,收集够基础资源就准备返回列车。这片森林,比预想的讨厌。”
时间流逝,
长达五个多小时的高强度劳作,让新来的三人几乎到了极限。
越奇尤其凄惨,他双手磨满了血泡,虎口震裂,每一次挥动铁镐都像是在耗尽力气,
方元却丝毫没有怜悯,不时走过去,用脚踹在他屁股上,粗声骂道:
“没吃饭吗?给老子快点!”
李甜甜看着男友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身体,心疼得直掉眼泪,
她冲到方元面前,带着哭腔哀求:
“求求你了,别打他了!他快不行了!我我帮他挖还不行吗?”
她试图去拿越奇手中的铁镐。
“女人家凑什么热闹!这点活儿都干不了,留着也是废物!”他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另一边,陆乘风和宁平安也在楚南冷漠的注视下,轮流挥汗如雨地砍树。
方元已经将那只巨大的变异猛虎和之前猎到的小鹿分解完毕。
虎肉、虎骨、完整的虎皮甚至那个狰狞的虎头,虎心,虎肝等都被他仔细地收入系统背包。
他看着剩下的一大堆无法直接利用的下水和肠子,惋惜地咂咂嘴:
“可惜了这些下水,要是水够,好好洗洗,加上香料炖上一锅,可是下酒的好菜。”
但在这水资源宝贵的求生遊戏里,用珍贵的水来清洗无疑是奢侈的浪费。
他摇摇头,挖了个坑,将这些废弃物草草掩埋,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距离列车停靠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
楚南下令:“收拾东西,准备返回列车!”
宁平安、越奇和李甜甜准备跟着楚南等人离开,
而不是返回自己的列车,天知道路上是不是还有老虎,
跟着强大的楚南是仅有的选择,哪怕要忍受剥削。
众人沿着来路,向站台方向返回。
迷雾似乎比来时更浓了,林间的寂静也愈发诡异,彷彿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陆乘风眯着眼睛,偷偷关注着陈渔。
他敏锐地察觉到,陈渔回来后情绪明显不对,但这并非源于楚南的欺凌,
更像是遭遇了某种超乎想象的恐怖事物。
“看来这个林子比猛虎更可怕楚南和方元催促我们拚命干活,
就是为了快速榨干我们的价值,然后撤离。”
他心中明悟,又看了看越奇李甜甜三人:
“危机时刻,只要我跑得比他们快就行了,必要时踹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