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豆大的雨滴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已经开到最大频率，却依然难以保持视野清晰。
我叫蓝墨辰，一个普通的程序员，正驾驶着那辆陪伴我五年的二手丰田，行驶在回家的山路上。
"这鬼天气"我嘟囔着，手指敲击方向盘，车载广播里正播放着今晚有雷暴的预警。
加班到晚上十点已经够倒霉了，偏偏还遇上这种天气。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墨辰，到家了吗？雨很大，开车小心。"
我正想回复，突然一道刺眼的强光从侧面射来！
我猛地转头，只见一辆失控的卡车正朝我冲来，车灯在雨幕中如同两只狰狞的眼睛。
"该死！"
我本能地打方向盘，但已经来不及了。
世界在那一刻变得缓慢而清晰——雨滴悬停在半空，卡车的金属前脸扭曲变形，我的安全带勒进肩膀的疼痛，然后是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
接着是一片黑暗
刺眼的白光让我皱起眉头。
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这不是医院——房间呈完美的椭圆形，墙壁是某种会发光的材质，柔和的光线从四面八方均匀地照射下来。
最奇怪的是，我头顶上方漂浮着一串半透明的数字：2089/07/15 08:23。
"2089年？"我猛地坐起来，一阵眩晕立刻袭来。
我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伤口，没有疼痛，甚至连衣服都换了，现在穿的是一件银灰色的紧身衣，材质像丝绸却又有弹性。
"欢迎醒来，蓝先生。"
一个悦耳的电子女声在房间内响起，"您的生命体征已恢复正常。是否需要医疗协助？"
"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颤抖。
"这是新亚市第14区健康管理中心。您昨晚在中央广场出现短暂意识丧失，被巡逻机器人送来治疗。"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窗边——如果那能称为窗户的话。
整面墙都是透明的，但当我伸手触碰时，却感受到类似玻璃的阻力。
外面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冷气。
高楼大厦直插云霄，但不是普通建筑，它们像是悬浮在半空中，底部没有任何支撑。
建筑物之间，无数飞行器沿着看不见的轨道快速穿梭。
地面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各种形态的机器人在移动。
远处，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广告牌展示着某种我从未见过的产品，画面中的模特眼睛会跟随路过的人转动。
"我穿越了？"这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痛真实得可怕。
房间的门无声滑开，一个穿着白色制服、胸口别着"医疗师何蓉"名牌的女性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黑发扎成一个利落的发髻，眼睛是奇怪的淡紫色——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基因优化的结果。
"蓝先生，您感觉如何？"她的声音比电子音温暖许多。
"我我很好。但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昨晚？中央广场？我明明记得是在山路上开车，然后出了车祸"
何蓉的表情变得困惑，她抬起手腕，一个微型投影从她的手环上射出，显示着我的资料："蓝墨辰，32岁，新亚科技公司前员工，现为自由程序员，居住在第9区b-47悬浮公寓"
她抬头看我，"这些信息有什么问题吗？"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我真的穿越到了六十年后，那么在这个世界，确实可能存在一个"蓝墨辰"。
但为什么我和他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
"可能是我记错了，"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车祸的惊吓让我有点混乱。"
何蓉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您的扫描结果一切正常，可以离开了。记得按时服用神经稳定剂。"
她递给我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几粒蓝色药丸。
走出医疗中心，我站在未来城市的街道上，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科幻电影的蚂蚁。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清新味道，像是雨后混合了金属的气息。
人们穿着各色紧身衣匆匆走过，几乎每个人都戴着某种眼镜或耳机，有些人甚至直接在空中比划，仿佛在操作看不见的界面。
我下意识摸口袋，找到了一个薄如蝉翼的折叠设备——未来版的手机？
试着展开它，屏幕立刻亮起，显示需要指纹或虹膜验证。
我犹豫了一下，将拇指按上去。
"验证通过，欢迎回来，蓝墨辰。"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和我有七分相似的3d头像。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行走，试图理解这个新世界。
最引人注目的是交通系统——没有地面车辆，只有各种大小的飞行器在空中不同高度的轨道上运行。
有些是公共交通工具，形状像放大的胶囊；有些显然是私人飞行车，造型各异，闪烁着金属光泽。
建筑物外墙大多由某种智能材料构成，可以变换颜色和透明度。
我看到一栋大楼的外墙正在播放实时新闻，画面清晰得仿佛悬浮在空中。
街道上没有红绿灯，但行人和飞行器却井然有序地移动着，似乎有某种看不见的智能系统在协调一切。
"嘿，小心！"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转身的瞬间，一个圆盘状的清洁机器人灵活地从我脚边滑过，差点被我踩到。
"抱歉。"我下意识地说。
"新来的？"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他好奇地打量着我，"第9区的居民很少来14区。"
"呃，是的，我刚搬来不久。"
"难怪你不知道要给服务机器人让路。"他笑了笑，"我是马克，在区图书馆工作。你看起来需要帮助？"
我犹豫了一下："实际上，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你能告诉我怎么回到第9区吗？"
马克露出理解的表情："第一次独自出行？别担心，很简单。"
他指向不远处一个发光的平台，"去那里，说出你的目的地，系统会分配最近的公共飞舱给你。"
按照马克的指导，我站上平台，轻声说："第9区b-47悬浮公寓。"
几秒钟后，一个小型飞舱无声地降落在平台上。
舱门滑开，里面空无一人，我忐忑地走进去，舱门随即关闭。
飞舱平稳上升，然后加速，窗外的景色瞬间变成模糊的色块。
不到五分钟，飞舱开始减速，停在一栋悬浮建筑的中部平台上。
走出飞舱，我面对着一排看似相同的入口。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口袋里的折叠设备震动起来。
展开一看，屏幕上显示："家：b-47-3，虹膜验证即可进入。"
找到标有b-47-3的门，我盯着门上的扫描器看了两秒，伴随着轻微的"滴"声，门滑开了。
公寓内部比我想象的简洁，一个开放式空间，家具极少，但每一件都设计感十足，似乎都隐藏着多种功能。
墙上有一个大屏幕，当我进入时自动亮起，显示着天气、新闻和一些我不认识的图标。
"欢迎回家，蓝墨辰。"一个温柔的男声响起，"今日日程：无。需要我为您准备晚餐吗？"
"呃好的，谢谢。"我试探着回答。
厨房区域的一面墙突然分开，几个机械臂开始忙碌，几分钟后端出一盘看起来像米饭和肉的食物，但颜色和质地都有些奇怪。
尝了一口，味道意外地好，但说不上是什么食材。
吃饭时，我环顾这个"家"，试图找到任何能告诉我这个"蓝墨辰"是谁的线索。
在卧室区域，我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抽屉，里面有几件物品：一张工作证，上面有新亚科技的标志；一个小型数据存储装置；还有一张照片，上面是我——或者说这个世界的蓝墨辰，和几个穿着实验室制服的人的合影。
"新亚科技前员工"我喃喃自语着。
在现实世界中，我是一名普通的app开发程序员，从未听说过这家公司。
数据存储装置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神秘的黑盒子，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明显的接口或按钮。
在公寓里四处搜寻，希望能找到与之匹配的读取设备。
终于，我发现了一块像是悬浮着的透明板的书桌。
仔细观察，这块板子下方有一个隐藏的插槽。
我小心翼翼地将数据存储装置插入插槽，只听“咔哒”一声，装置与插槽完美契合。
紧接着，墙上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显示出一系列文件和视频。
这些文件大多数都是技术文档，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表让我眼花缭乱，其中充斥着各种我看不懂的专业术语。
然而，就在我准备放弃时，一个视频引起了我的注意。
视频中的画面清晰地展示着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正对着镜头说话：“如果这个计划成功，我们将彻底改变人类意识的本质。但风险太大了，我不能再继续参与……”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视频突然中断，仿佛被人硬生生地切断了一般。
我的心跳加速，这是什么？这个世界的蓝墨辰在参与什么危险项目？为什么他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正当我陷入思考时，公寓的ai突然发出警告："检测到未授权访问尝试。安全级别提升。"
屏幕切换成公寓外的监控画面——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正在门口操作着什么。
几秒钟后，门锁发出异常的声响。
"他们想闯进来！"我惊慌地四处张望，寻找逃生出口。
公寓没有窗户，唯一的门正在被入侵。
"紧急协议启动。"ai平静地宣布，卧室的墙壁突然分开，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请快速撤离。"
我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通道在我身后立刻关闭。
黑暗中，我感觉自己在一条滑道中快速下降，几秒钟后落在了一个柔软的材料上。
环顾四周，我似乎在一个废弃的地下管道中，远处有微弱的灯光。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向光源走去，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只知道一件事：在这个陌生的未来世界，有人在追捕我，而答案可能就藏在新亚科技的秘密中。
管道内的空气潮湿而沉闷，带着金属锈蚀和某种化学物质混合的怪味。
我摸索着向前，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
远处那点微光似乎永远无法接近，但我不敢停下。
不知走了多久，管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最后几乎变成了垂直的滑道。
我惊叫一声，不受控制地滑了下去，最终跌入一个开阔的空间。
"不许动！"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我的后脑勺。
我僵在原地，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像是某种废弃的工业区，生锈的管道和机器设备杂乱地堆放着。
"转过来，慢点。"那是个女声，年轻但充满警惕。
我缓缓转身，看到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正用一把造型古怪的枪指着我。
她约莫二十五六岁，黑色短发，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穿着拼接式的旧衣服，与我在上层看到的那些光鲜亮丽的未来服饰截然不同。
"你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她质问道。
"我我叫蓝墨辰。我是从上面逃下来的，有人在追我。"
女孩眯起眼睛："逃？为什么？安全部队一般不追捕下层人。"
她突然注意到我的衣服，"等等，你穿的是上层制服！"
她的枪口抬得更高了，"你是公司的人？"
"不！我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听着，这很复杂。有人闯进我的公寓想抓我，我不得不逃跑。"
女孩犹豫了一下，突然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她咒骂一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跟我来，如果你想活命的话。"
她带着我在迷宫般的管道和设备间穿行，动作敏捷得像只猫。
我们最终来到一扇隐蔽的金属门前，她快速输入密码，门开了条缝刚好容我们挤进去。
门后是一个简陋但整洁的生活空间，几张旧沙发，一张堆满电子设备的工作台，墙上贴满了照片和图纸。
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高大的光头男人和一个戴眼镜的瘦弱青年，看到我们进来都警惕地站了起来。
"冯言思，这人是谁？"光头男人质问道。
"他说他被安全部队追捕，"叫冯言思的女孩回答，"上层人。"
"安全部队？"眼镜青年脸色发白，"那他们会追踪到这里！我们应该——"
"冷静，王亚杰，"冯言思打断他，"如果他真是逃出来的，可能知道些有用的信息。"
她转向我，"证明你不是公司的走狗。"
我咽了口唾沫："我不知道怎么证明，但我真的不是你们说的公司的人。事实上，我甚至不属于这个时代。我是从2025年来的。"
房间里一片寂静，三人面面相觑。
"时间穿越？"王亚杰推了推眼镜，"理论上可能，但新亚科技还没公开这项技术"
"他说谎，"光头男人冷笑，"上层人最擅长的就是撒谎。"
"等等，"冯言思突然盯着我的脸，"你说你叫蓝墨辰？"
她快步走到工作台，在投影键盘上快速输入什么，然后调出一张照片，"这是你吗？"
我走近看那张照片，顿时感到一阵眩晕——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我，但穿着白色实验服，站在一群研究人员中间，背景是新亚科技的标志。
"这这是我，但不是我。"我结结巴巴地说，"在我的时间线里，我从未为这家公司工作过。"
冯言思的表情变得复杂："有趣。因为根据我们的资料，蓝墨辰博士是新亚科技'意识重塑'项目的前首席研究员，三个月前突然失踪。"
她停顿一下，"公司对外宣称他叛逃，带走了关键数据。"
"这不可能"我跌坐在一张旧沙发上，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这个世界的"蓝墨辰"是科学家，为什么我会取代他的位置？他现在在哪里？我的穿越和他有关吗？
冯言思在我对面坐下，仍然警惕但似乎对我的故事产生了兴趣："假设你说的是真的，你是怎么来到2089年的？"
我描述了那场车祸，以及醒来后发现自己在这个未来世界的经历。
当我提到新亚科技时，三人的表情都变得阴沉。
"所以你对'意识重塑'项目一无所知？"王亚杰问道。
我摇摇头："在我的时代，新亚科技还不存在，至少我没听说过。"
冯言思站起身，在工作台上操作了几下，墙上的屏幕显示出一系列复杂的图表和神经影像："这是新亚科技过去五年秘密研发的项目，官方说法是治疗精神疾病的突破性技术，但实际上"
随后她调出一段视频
画面中，一个被束缚在椅子上的受试者表情痛苦，研究人员将一个头盔样的设备戴在他头上。
几秒钟后，受试者的表情变得平静，然后是茫然。
一个研究人员问："你叫什么名字？"
受试者回答："我叫李明，是新亚科技的忠诚员工。"
研究人员满意地点头，而视频外的声音说："记忆植入成功，下一步测试思维模式修改。"
我感到一阵恶寒："他们在改变人的记忆和思想？"
"不仅如此，"光头男人——后来我知道他叫董宽，他阴沉地说，"他们还用这技术控制整个上层社会。你以为那些上层人为什么对公司那么顺从？"
冯言思关闭视频："过去两年，下层区失踪了至少三百人。我们相信他们被带到新亚科技的实验室，作为实验品。"
她直视我的眼睛，"而你的另一个身份——蓝墨辰博士，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设计者。"
"不"我摇头，"我不可能参与这种事。一定有误会。"
"也许吧，"冯言思说，"但三个月前，蓝墨辰博士突然停止来实验室，然后我们收到消息说他窃取了关键数据逃跑了。一周后，公司宣布项目取得'重大突破'，开始大规模应用。"
她停顿一下，"我们一直在找他，想了解他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要逃跑。"
我回想起公寓里那段未完成的视频，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说"风险太大，不能再继续"
"如果我是他，"我突然说，"如果我真的参与了这种不人道的项目然后醒悟了，我会把证据藏在哪里？"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王亚杰推了推眼镜："理论上，任何数据存储都需要生物密钥验证。既然你和蓝墨辰博士基因相同"
"我的公寓！"我站起来，"那里有他的工作证和数据存储装置。视频里他说'不能再继续'，一定还有更多信息！"
"太危险了，"董宽反对，"安全部队肯定还在监视那里。"
冯言思思考片刻："不一定。如果他们搜查过公寓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可能会认为蓝墨辰，也就是你已经逃到别处了。"
她做出决定，"我和你去。王亚杰负责技术支援，董宽警戒。"
"你相信他？"董宽怀疑地问。
冯言思看着我："不完全。但如果他真的是从过去来的，而且与蓝墨辰博士有某种联系，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解真相并阻止公司。"
返回上层比我想象的容易。
冯言思带我穿过一系列隐蔽的通道和废弃的电梯井，最终到达一个靠近第9区的维修管道。
"下层区原本是城市的基础设施层，"她解释道，"在新亚科技接管城市规划后，他们把大部分工业和服务业转移到地下，把上层打造成光鲜亮丽的'未来城市'。"
她的语气充满讽刺，"我们这些不愿意接受'意识优化'的人就被赶到下层，成为隐形人口。"
从维修通道的缝隙，我第一次看清了下层区的全貌——拥挤的住宅像蜂巢一样堆叠，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衣着破旧的人群，与上层宽敞明亮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空气中弥漫着油烟和汗水的味道，远处传来婴儿的哭声和争吵声。
"这太可怕了。"我震惊地说，"上层人知道下面是这样吗？"
冯言思冷笑："他们'知道'，但不在乎。经过'意识优化'的人会自然接受公司灌输的价值观——效率至上，优胜劣汰。"
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一旦你拒绝接受公司的神经植入物，就会被社会淘汰。"
我们等待夜幕降临，然后通过一个废弃的货运电梯回到上层。
夜晚的未来城市更加震撼，建筑物表面闪烁着霓虹般的光影，飞行器的导航灯在夜空中划出无数光轨，巨大的全息广告投射在半空，宣传着新亚科技的最新产品。
"别盯着看，"冯言思低声警告，"像个普通上层人一样走路。"
我努力模仿周围人的姿态——挺直腰背，目光平视，偶尔在空中比划几下假装操作虚拟界面。
冯言思则戴上了一副偷来的智能眼镜，完美地融入了环境。
b-47悬浮公寓依然安静，走廊上没有任何安全部队的迹象。
我紧张地将眼睛对准门锁，随着"滴"的一声，门滑开了。
公寓看起来和我离开时一样，只是更加整洁，显然有机器人进来打扫过。
我直奔书桌，找到那个数据存储装置。
"就是这个！"我将它递给冯言思，"但我不知道密码。"
她接过装置，连接到自己的便携设备上："不需要密码，只需要你的生物特征。"她示意我将手指按在装置表面。
装置亮起蓝光，投影出一系列加密文件。
王亚杰的声音从冯言思的耳机中传来："我在尝试解密等等，这需要蓝墨辰博士的视网膜扫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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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凑近装置，感觉到一道光扫过我的眼睛。
"解密成功！"王亚杰惊呼，"正在下载数据天啊，这些是"
冯言思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们来了！安全部队！"
她迅速拔下装置，"我们得立刻离开！"
窗外，几架黑色飞行器正快速接近，红色警示灯在夜空中格外醒目。
"后门！"我拉着冯言思冲向卧室，但已经能听到前门被暴力破开的声音。
紧急通道再次打开，我们刚滑进去，就听到上方传来怒吼："找到他们！"
滑道比记忆中更加颠簸，冯言思在我前面，落地后立刻举枪警戒。
我们落入了另一个管道系统，但这次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他们知道这条路线！"冯言思咬牙，"跟我来！"
我们在地下迷宫中狂奔，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突然出现三个全副武装的安全部队成员。
"站住！交出数据！"为首的士兵举起武器。
冯言思反应极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球状物体扔向地面。
刺眼的白光和震耳欲聋的爆响充满通道，我本能地闭上眼睛。
冯言思抓住我的手臂："跑！"
我们趁机冲过暂时失明的士兵，钻进一条狭窄的侧道，这条管道越来越低矮，最后我们只能爬行前进。
"这是通向哪里的？"我气喘吁吁地问。
"旧地铁隧道，"冯言思回答，"应该能甩掉他们。"
爬行了似乎一个世纪那么久，我们终于到达一个较大的空间。
冯言思打开手电筒，照亮了这个像是古老地铁站的地方，墙上的瓷砖已经剥落，但还能辨认出"市政中心站"的字样。
"2025年的地铁？"我惊讶地触摸墙壁，感受着历史的痕迹。
"对，城市扩建时被废弃了。"冯言思靠在墙边休息，"暂时安全了。"
她拿出数据装置，调出刚才获取的文件。
我们凑在一起查看，内容令人震惊——详细记录了"意识重塑"技术的实验过程，包括如何通过神经植入物逐步改变受试者的记忆、价值观甚至情感反应。
更可怕的是，一份标注为"阶段三"的文件概述了如何大规模应用这项技术来控制整个人类社会。
"这就是他们想隐藏的"冯言思声音颤抖，"新亚科技计划在下个月的全城'健康检查'中，为每个公民强制安装最新版神经植入物。"
我继续翻阅，突然发现一个加密的子文件夹，标题是"时空理论"。
打开后，里面是一系列复杂的方程式和一台陌生设备的蓝图。
"这是时间机器？"我难以置信地问。
王亚杰的声音从冯言思的通讯器中传出："看起来像是基于量子纠缠的空间时间折叠装置理论上可以创造短暂的时空隧道！"
文件最后有一段视频，日期是我"穿越"前三天。
画面中的蓝墨辰博士——那个未来的我，看起来疲惫而紧张："如果他们成功了，人类将失去自由意志。我必须阻止这一切即使代价是改变过去。时空折叠实验风险很大，但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我成功了，过去的我将获得关键信息"
视频突然中断……
我和冯言思面面相觑，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浮现在脑海中：我的穿越不是意外，而是未来的我精心策划的。
地铁站的昏暗灯光下，我和冯言思盯着那段戛然而止的视频，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隧道中回荡。
"所以我是被自己送到未来的？"我的声音嘶哑，手指不自觉地触碰着屏幕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冯言思快速滑动数据文件："这些设计图是某种量子隧道装置。王亚杰，你能分析吗？"
耳机里传来王亚杰急促的键盘敲击声："理论上可行！利用量子纠缠态制造时空褶皱但需要巨大的能量源，只有新亚科技的主反应堆能提供。"
我回想起车祸前看到的强光——那不是卡车前灯，而是时空隧道开启的光芒。
未来的蓝墨辰博士策划了这一切，但他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是现在？
"等等，这里有隐藏文件。"冯言思突然说，输入一串代码后，新的视频弹出来。
画面中的蓝墨辰博士比前一段更憔悴，眼下是深重的阴影："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计划第一部分成功了。听着，时间不多。新亚科技将在72小时后启动全城'意识优化'程序，一旦完成，人类自由意志将不复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我设计了时空折叠装置，但需要过去的我——你，来完成最后一步。因为只有未被植入任何神经装置的原始大脑，才能免疫系统检测，进入核心实验室。"
视频中的他举起一个小巧的金属装置："这是意识病毒，能破坏新亚的主控制系统。把它接入反应堆终端，就能释放所有被控制的意识。"
他苦笑一下，"讽刺的是，这个自由程序被设计成只能由未被'优化'的人激活我们还有机会，但你必须回到过去，在我——也就是你，发明这项技术前阻止它被滥用。"
视频结束，留下我和冯言思沉默相对。
"所以你不是意外穿越，"她缓缓道，"而是一场自救任务。未来的你发现了技术危险，但已经无法回头，所以把你——过去的自己，拉入未来，完成他做不到的事。"
我握紧那个金属装置，它只有u盘大小，却承载着人类自由意志的希望："但我们怎么进入新亚科技的核心区？那里肯定是全城戒备最严的地方。"
冯言思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们有内应。董宽的妹妹在新亚做清洁工，能带我们进入外围区域。"
她站起身，"但首先得回基地制定计划。安全部队肯定还在搜捕我们。"
我们沿着废弃隧道前行，冯言思熟练地带领我穿过错综复杂的通道。
途中，我注意到墙上涂鸦着奇怪的符号和口号："拒绝植入"、"思想自由"、"记住真实的你"。
"下层区的反抗一直存在，"冯言思注意到我的目光，"只是上层人选择视而不见。新亚科技把异议者称为'神经排斥症患者'，声称他们需要'治疗'。"
走了约一小时，我们终于到达一个隐蔽的入口。
冯言思输入密码，厚重的金属门滑开，露出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这是反抗组织的主基地，比之前的临时据点大得多，几十名成员正在忙碌工作。
董宽大步走来："你们活着回来了！"他重重拍我的背，差点让我摔倒，"王亚杰已经分享了数据，我们正在分析。"
基地中央的大屏幕上显示着新亚科技的立体结构图，王亚杰兴奋地指着其中一个点："看这里！清洁通道直达反应堆外围，只要突破最后两道安全门"
冯言思立刻召集了核心成员开会。
我惊讶地发现这个反抗组织规模远比想象中大，有技术人员、前安全部队成员甚至两名新亚科技的前研究员。
"明天是新亚的'创新纪念日'，"一位白发老者说，"大部分高管会参加庆典，是防御最松懈的时候。"
计划很快成型：董宽的妹妹将带我们三人以清洁工身份进入，王亚杰远程技术支持，其他人分别在多个地点制造干扰。
会议结束后，冯言思带我参观了基地。
一面墙上贴满了失踪人员的照片，每张下面都写着日期和最后出现的地点。
"这些都是拒绝接受'意识优化'的人，"她轻声说，"被带走后就再没回来。"
她的手指轻触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我妹妹。两年前。"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笨拙地握住她的手。
她没有抽开，我们静静站了一会儿，在无声中分享着失去亲人的痛苦。
"我们会成功的，"最终我说，"不仅为了现在的人，也为了未来的可能性。"
她看向我，眼睛在昏暗灯光下像两颗坚定的星辰："然后你就要回到过去了。"
"我留下的数据会帮助你们重建，"我试图让语气轻松些，"而且谁知道呢，也许改变了过去，这个未来就不会存在了。"
"或许会变成一个更好的未来。"她微笑，但那笑容没能到达眼底……
创新纪念日的早晨，城市上空飘浮着巨大的全息彩带，欢快的音乐从每个公共广播中传出。
新亚科技总部前的广场上，员工们排队领取免费午餐和纪念品，脸上洋溢着程式化的笑容。
我们穿着偷来的清洁工制服，跟随着董宽的妹妹，那是一个瘦小的女孩，名叫董小雨。
我们推着清洁车进入员工通道。
安检口的扫描仪让我心跳加速，但董小雨事先准备的干扰器起了作用，我们的伪造id顺利通过。
"通常清洁工不能进入核心区，"董小雨低声说，"但今天人手不足，我们被临时调派去打扫b3层走廊。那里离反应堆只有两道安全门。"
电梯下降时，我的耳朵因压力变化而嗡嗡作响。
b3层走廊空旷寂静，与上层的节日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我们按照计划开始"清洁"，慢慢接近第一道安全门。
"生物识别锁，"冯言思皱眉，"需要高级别员工的视网膜和指纹。"
我从口袋里掏出蓝墨辰博士的工作证："试试这个？"
董小雨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有蓝博士的？"
"长话短说。"我将证件贴在扫描区，同时把眼睛对准视网膜扫描仪。
系统发出悦耳的提示音："蓝墨辰博士，安全权限确认。欢迎回来。"
门滑开了，我们迅速通过。
第二道门需要同样的程序，但这次系统突然闪烁红光："警告：蓝墨辰博士账户已冻结。安全部门已通知。"
"他们发现了！"董宽低吼。
远处传来警报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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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冯言思从工具包中掏出一个设备贴在控制面板上，王亚杰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黑客程序启动三二一搞定！"
安全门颤抖着打开，我们冲了进去，随即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一个巨大的球形反应堆占据整个空间，蓝色的能量流在透明管道中脉动，如同活物的血管。
周围环绕着数十个控制终端，全息投影显示着复杂的参数。
"就是那里！"我指向反应堆基座的主控制台，"需要把病毒接入核心接口！"
我们刚跑出几步，身后的门突然爆开，六名全副武装的安全部队成员冲了进来，武器直指我们。
"不许动！放下手中的设备！"
董宽怒吼一声，推开董小雨，自己却被击中肩膀倒地。
冯言思迅速反击，击倒两名士兵，但更多的警卫涌入。
眼看计划要失败，我突然注意到控制台上的键盘布局——qwerty，和我那个时代的电脑一模一样。
未来的蓝墨辰博士说过，只有未被"优化"的原始大脑才能完成这任务，因为他们依赖的是另一种思维方式。
当警卫的注意力被冯言思和董宽吸引时，我假装投降举起手，暗中将意识病毒含在口中。
然后突然扑向最近的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你在干什么？那系统需要生物密码！"一名警卫大喊。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新亚科技最核心的系统保留着原始的安全协议，专为防止被"优化"过的人入侵。
而我知道如何绕过它，因为那正是我——2023年的程序员蓝墨辰每天都在使用的技术。
屏幕闪烁，命令行界面弹出，我输入最后一行代码，系统提示："根权限获取成功"。
就在警卫即将抓住我的瞬间，我将意识病毒吐到手上，狠狠插入数据接口。
"运行解放协议！"我大喊。
整个反应堆室突然陷入黑暗，然后应急灯亮起，所有屏幕同时闪烁绿光。
一个声音从每个扬声器中传出，先是机械音，然后逐渐变成我——蓝墨辰博士的声音：
"意识自由协议启动。所有神经植入物进入休眠模式。你有权成为你自己。重复：你有权成为你自己。"
警卫们困惑地停下，有人开始摘掉头盔，表情从机械的冷漠变成真实的困惑和恐惧。
外面的警报声变成了某种舒缓的音乐，全息投影在城市上空展开，显示着同样的信息："你有权成为你自己"。
"你成功了"冯言思喘着气说，扶起受伤的董宽。
但庆祝还为时过早，主屏幕突然显示："时空折叠能量达到临界值。量子隧道将在6分23秒后开启。"
"反应堆的能量波动触发了时空隧道！"王亚杰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蓝墨辰，如果你想回到过去，必须现在就去屋顶平台！"
"屋顶？怎么上去？"我环顾四周，警卫或倒地或困惑地游荡，但电梯肯定被封锁了。
冯言思指向角落的维修梯："那里！直通顶层！"
我们留下董小雨照顾伤员，冲向维修梯。
爬升过程像一场噩梦，每一层都有新的警卫出现，冯言思在前开路，击倒一个又一个阻碍者。
当我们终于撞开通往屋顶的门时，刺眼的阳光让我们一时失明。
屋顶中央，空气像高温下的路面一样扭曲波动，逐渐形成一个发光的漩涡。
"时空隧道！"我喊道，但声音几乎被呼啸的风声淹没。
冯言思拉住我的手，指向天空——全息投影正在每个建筑表面展开，显示着新亚科技隐藏的所有罪行。
城市各处，人们停下脚步，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再到愤怒。
飞行器失控地盘旋，交通系统瘫痪，整个未来城市陷入停滞与觉醒的混乱中。
"你改变了未来。"冯言思在风中大喊。
"我们改变的！"我紧握她的手，"但我必须回去了，去阻止这一切开始！"
时空漩涡越来越不稳定，光芒时强时弱。
我知道机会转瞬即逝，却无法挪动脚步。
这短短几天，冯言思从敌人变成盟友，再变成更复杂的存在。
现在要离开她，离开这个我们共同拯救的未来，痛苦得超出预期。
"给你！"我从口袋掏出数据存储装置塞给她，"这里有我所有的笔记，关于如何建设一个不控制思想的科技未来。"
她接过装置，突然抱住我，嘴唇贴上我的耳朵："找到我，在你的时代。我会是不同的一个人，但找到我。"
然后她推开我，指向漩涡："快走！"
我冲向光芒中心，最后一刻回头，看到冯言思站在屋顶边缘，短发在风中飞舞，背后是觉醒中的未来城市。
这一幕将永远烙在我的记忆中，随后白光吞没了一切……
刺耳的喇叭声将我惊醒。
我猛地坐起，发现自己坐在那辆二手丰田里，停在红绿灯前。
周围是熟悉的2025年街景，没有飞行汽车，没有悬浮建筑，只有普通的雨和普通的堵车。
后视镜里，我的眼睛下方没有未来蓝墨辰博士的疲惫皱纹，但口袋里有什么东西硌着大腿。
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金属u盘，表面刻着细小的字："新亚起源"。
绿灯亮起，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喇叭。
我深吸一口气，转动方向盘，没有直行回家，而是驶向了城市另一侧的科技园区。
三个月后，"墨言科技"成立，专注于开放式神经接口研发，创始人是蓝墨辰和他的未婚妻冯言思——一位我在科技论坛上"偶然"认识的神经科学家。
我们的首款产品是防止第三方控制的大脑安全芯片，广告词是："你有权成为你自己。"
有时深夜加班，我会站在窗前，看着远方的城市灯火，想着那个未来世界的冯言思。
而每年在我"穿越"的那天，总会收到一封没有发件人的邮件，里面是某种超前科技的设计图。
我从未回复这些邮件，但总会微笑着将它们归档到一个名为"未来参考"的文件夹中。
因为最好的未来，是我们共同创造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