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正拿着保温杯抿水，听见报告声转头就看见江晓棠扶着门框的样子。
他没立刻让江晓棠进来，反而笑着指了指黑板。
“正好，刚复习到到甲午战争，你来说说，北洋水师为啥打不过日本舰队？”
江晓棠愣在门口，她刚才满脑子都是怎么跟顾烬算帐，哪还有时间回忆起这些？
康雅贝在她身后小声提醒。
“经费！慈禧挪用经费！”
她这才慌慌张张地复述。
“因…因为慈禧太后挪用海军经费修颐和园，北洋水师没军费买炮弹…”
“不全对，但也算沾边。”老陈放下了手中的保温杯。
“进来吧，下次上课别迟到了，临近高考了，每节课的时间都异常金贵。”
江晓棠松了口气，在座位上刚坐下没多久，她就假装跟后排同学借笔时偷偷瞥了顾烬一眼。
但她发现顾烬从头到尾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往自己这边瞟，心里的火气更盛。
以前她只要表情稍有不悦，顾烬早就凑过来哄了，现在居然敢完全无视她！
江晓棠狠狠捏紧手中的笔。
“肯定是在玩欲擒故纵！等他忍不住了，一定会来找我道歉！”
这么一想，她紧绷的小脸稍稍放松，甚至不自觉地轻轻哼了一声。
下课铃终于响起。
顾烬和孙乐阳在老陈的许可下也终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顾烬刚拿起课本准备复习，江晓棠就快步走到他桌前，把东西往桌上一撂，然后转身就走。
她走路时还故意把脚步放的很重，就等着顾烬像从前那样追上来哄她。
可顾烬只是瞥了眼那两瓶冰红茶，随手推给孙乐阳一瓶，拿起那盒草莓牛奶的时候皱了皱眉。
“怎么是凉的？”
刚刚坐下的江晓棠整个人瞬间一怔。
“…怎么是凉的？”
“我亲自跑去小卖部把东西买了回来…他居然还抱怨怎么是凉的！？”
“明明之前只需要自己说两句软话他就高兴的不得了，现在我都亲自去给他买东西了，他还不满意？”
她呆呆的坐在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似乎是感性战胜了理性，活生生把自己给气哭了。
她双手趴在桌上，小声的啜泣着。
这可把一旁的王文浩给吓坏了，连忙递过去纸巾安慰道。
“晓棠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我说！”
江晓棠把脸埋在臂弯里，半天不肯出声。
她哪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顾烬抱怨牛奶凉而哭的？
可王文浩越追问越急，她只好断断续续挤出一句。
“没…没人欺负我…就是…就是顾烬他…”
话没说完，王文浩就猛地站了起来，几步冲到顾烬桌前，“啪”地一拍桌子。
“顾烬！赶紧给晓棠道歉！”
这一嗓子吼得全班一惊，原本低头刷题的同学纷纷抬起头，又一波热闹开始了。
顾烬听见这话不满的蹙了蹙眉头。
“我对她做什么了给她道歉？”
“你还装！”
王文浩面朝顾烬，左手指着江晓棠的方向，唾沫星子都快要喷到顾烬的脸上。
“晓棠都哭了！肯定是因为你刚才让她买东西，你以为你是谁啊？以前围着晓棠转的是你，现在装什么大爷！”
孙乐阳嗤笑一声：
“我说哥们，你是不是管太宽了？人家江晓棠自己愿意去的，跟顾烬有啥关系？”
“再说了，她哭没哭跟你有个鸡毛关系啊？你是她爹还是她男朋友啊？”
孙乐阳喉咙里的那句舔狗没说出来，他怕连带着顾烬也一起攻击了。
此话一出，全班顿时议论纷纷，谁都知道顾烬和王文浩是公认的江晓棠舔狗。
不过顾烬好歹能舔上，而这个王文浩就属于那种舔都舔不上的。
王文浩被噎了一下，梗着脖子喊：
“我不管！晓棠受委屈了就是不行！顾烬你必须给她道歉！”
这时顾烬也站起身来，一米八的个子直接压了王文浩半个头。
王文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却还是强装镇定。
“干嘛？你想打架？”
顾烬轻嗤一声：
“别紧张兄弟，我就是想去上个厕所，看把你吓的。”
班里顿时又响起一阵哄笑。
趴在桌上的江晓棠听着后边的吵闹声越发越觉得难堪。
她确实是被顾烬气哭的，但她根本不想承认，现在被王文浩这样大声嚷嚷出来，让她觉得自尊有些受伤。
她可是江晓棠，从来只有顾烬哄着她的份，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她因为顾烬一句话就哭了？
想到这里她止住哭声对着王文浩喊道。
“王文浩你是不是有病啊！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我哭关你什么事！”
王文浩当场懵逼，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他还想着自己这出英雄救美能让江晓棠对自己的好感值上涨不少呢，但江晓棠冰冷的声音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江晓棠。
“晓棠…我…我是在帮你啊…”
“谁要你帮了！”
江晓棠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脸颊哭的通红。
“我跟顾烬的事用你插手？你以为你是谁啊？整天跟在我后面，烦不烦啊！”
王文浩脸色瞬间煞白，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只能恶狠狠地瞪了顾烬一眼，然后灰溜溜往回走去。
“等等。”
孙乐阳叫住了他，表情认真，一副准备安慰他的样子。
人在脆弱的时候会下意识的以为别人会帮助自己，王文浩自然也不例外，这是人的下意识反应，跟脑子无关。
王文浩张了张嘴，没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孙乐阳手里拿着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小丑鼻子。
“兄弟，鼻子掉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噗嗤——”
不知是谁没忍住，在寂静的教室里笑出了声，紧接着，细碎的笑声就在教室里蔓延了开来。
笑声在教室里飘了半天，直到孙乐阳把小丑鼻子塞回兜里，他拍了拍王文浩的肩膀。
“开玩笑的哥们，别往心里去，下次咱换个英雄救美的剧本。”
话虽这样说，但孙乐阳语气里全是戏谑，全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一旁的顾烬也有些没绷住。
这个孙乐阳是特么的贱，贱的让人发抖。
“我救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