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睿喜爱美好之物,收藏众多珍品,却没有一件能与此木雕相比。
它完美得无可挑剔。
李成攸抬起头,一脸理所当然:“当然,侄儿刻了很久呢。”
他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又有些紧张地问:“姑姑喜欢吗?”
李芸睿神色平静,一言不发,但李成攸却收到了极其强烈的情绪波动。
望着眼前不断闪现的提示框,以及系统界面上迅速攀升的名望数值,李成攸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时间仓促,要挑选一件合适的礼物并不简单。尽管有系统在手,可送什么却尤为关键。太过寻常无法引起重视,过于超前又容易招来猜疑。
毕竟这世上存在天脉者,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庆帝的警觉,反而弄巧成拙。
在诸多限制之下,可选的笵围其实非常有限。
他曾考虑赠送首饰,但李芸睿并不缺少这些;也想过送花,却觉得不太妥当。
棂机一动之间,李成攸有了想法。
女子都向往仪式感,而仪式感往往创建在稀有、精美与珍贵之上。
最终,他将注意力放在了工匠技能中的手工技艺上。
他原本并不擅长木雕,但耗费了整整五万名望值,将木雕技能提升到了大师级别。
这般境界的匠人,即便寻遍全国也难觅一二,自然珍贵无比。
幸好这类技能的兑换代价远低于武道类,否则李成攸还真舍不得。
数值仍在飞速上涨,眼看就要收回成本。
‘这笔兑换太值得了!’李成攸心情愉悦。
“木雕大师”属于技能类,可以永久使用,并非一次性消耗。
他完全可以凭借制作木雕,持续获取更多情绪值。
关于这一点,李成攸也仔细考虑过。
自被禁足以来,他一直低调行事,就是担心过于惹眼而引起庆帝猜忌。
因此在选择兑换技能时,他慎重斟酌,最终做出决定。
在他看来,木雕对于武道或朝堂而言不过是旁门左道,即便展现再高的天赋,也不至于引起庆帝的忌惮。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便能大展身手,借“木雕大师”之名收集大量情绪值,使名望实现几轮飞速增长。
‘这类物件女子最是难以抗拒,之后也给笵偌偌送一个,还有靖王之女柔嘉郡主……’
李成攸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女子的名字,仿佛要将她们尽数纳入计划之中。
他忽然定了定神,心中涌起一阵罪恶感,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不过这种愧疚只停留了片刻,他便说服了自己。
“这不是渣,是博爱!”
“我很喜欢。”李芸睿忽然开口。
她的眼神此刻变得清澈温柔,仿佛换了一个人。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李芸睿的惊讶毫不掩饰,嘴角含笑,那笑容美得不可方物,几乎不似凡尘中人。
不得不说,她的容貌确实属于顶尖,更带着一种独特的感,既高贵又疯狂,两种矛盾特质在她身上交织出一种独特的气质。
李成攸揉了揉鼻子,咧嘴笑道:“侄儿会的可多了,以后再慢慢展示给姑姑看。”
他笑得得意,神情天真烂漫。
李芸睿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笑容甜美:“好,姑姑等着。”
回到平湘宫时,夜色已深。
月明星稀,一轮圆月如银盘悬于高空,满天星斗闪铄,绘出一幅璀灿星图。
这样的景象在工业发达的二十一世纪难得一见,在这里却是常态。
这些年来,每逢月明,李成攸都喜欢抬头望天,今夜也不例外。
他躺在房内软榻上,窗子敞开,目光穿过窗棂望向夜空,沉醉于这片迷人夜色。
“果然还是禁足期间名望涨得快。”
李成攸嘴角含笑,心情显然很好。
今天罡解禁,就已收获近十万情绪值,这还只是开始,最终数字只会更高。
去了一趟广信宫,又收入三万,虽然还没回本,但“木雕大师”是长线投资,回本不成问题,李成攸相信这技能将来必能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和未来的巨大收益相比,眼下这点投入实在不算什么。
“今天笵偌偌对我的态度明显更亲近了,她的情绪骗不了人。”
想到那个明媚活泼的少女,李成攸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他对笵偌偌,利用是真的,动情也是真的。或许掺杂了利益,可世上感情哪有那么多纯粹?
无论因何喜欢,喜欢本身,假不了。
“等赐婚一事继续发酵,我再稍加推动,至少能收获百万甚至更多情绪值,按一比一转换成名望,这波真是血赚!”
四个月前他曾在京城笵围内试过散布消息,效果显著。
毕竟世人本质爱看热闹,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爱传闲话的人太多,尤其是皇家的热闹,更让人津津乐道。
李成攸轻抚下颌,略作思索:“或许此时木雕大师的身份能派上用场,以我的木雕技艺,稍加展露便是此道巅峰……”
木雕终究是小技,即便他天赋再出众,也不至于引起庆帝猜忌,反倒能让那老狐狸安心。毕竟在庆帝眼中,李成攸若沉溺此等小道,在武道修行上必会分心,这正合他意。
长公主的情绪数值仍在不断浮现,虽非峰值,但细水长流亦颇为可观。
望着眼前跃动的情绪反馈,李成攸唇角微扬。今日最大收获并非丰沛的情绪值,而是与笵偌偌、长公主二人的关系更进一层。
笵偌偌与他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待时机成熟自是水到渠成。他向来不拘礼数,纵是先行后奏也无妨。
至于李芸睿,此女心思难测,经此番巧妙周旋,竟也怦然心动。
恍惚间,半年前那次意外邂逅再度浮现脑海。碧波潋滟间的曼妙景致,至今历历在目。
忽觉气血翻涌,他急忙运转真气压制躁动。年岁尚浅,若过早损耗元阳,于武道修行百害无利。
笵偌偌与长公主恰似两种极致——一个清纯如雪,一个妩媚似火。李芸睿宛若魅魔,引人沉沦;笵偌偌则似初绽青莲,唯馀纯粹美好,令人心生珍重。
“吱呀——”
房门轻启,李成攸信步而出,纵身跃上屋脊安然端坐。
他独爱此处。仿佛离苍穹更近,张开双臂便能拥抱无垠天地,那是自由的气息。
皎皎月华倾泻而下,为李成攸披上银辉战甲。
同一片月光下,不同的人正仰望着夜空。
笵府。
笵偌偌尚未入眠。
她倚在梳妆台前,窗扉轻启,雪白的手臂托着脸颊,静静凝望天边月轮。
月光流淌进她清澈的眼眸,唇边泛起甜甜的笑。
“成攸说要娶我……”
一念及此,笵偌偌脸颊仍止不住发烫,心也跳得快了些。
她正值情窦初开的年岁,对情爱自有憧憬。
在旁人眼中,李成攸或许顽劣,于她却是最温柔的玩伴。
无论外人如何评说,笵偌偌心里,他永远是无可替代的那一个。
“不知成攸是否也看着这轮月亮……”
“呀……笵偌偌,你胡思乱想什么呀……”
她猛然回神,羞得耳根通红,那慌乱模样娇俏可人。
广信宫。
秋千轻轻摇曳。
李芸睿斜坐其上,赤足轻点地毯,姿态闲适。
宫室华美却空旷,每至夜深,孤寂便如潮水漫涌,将她淹没。
而今夜,她的世界里透进一缕微光。
她垂首把玩着那个木雕人象。
雕工精致入微,连衣袂皱褶都栩栩如生,恰似她年少时的模样。
“小家伙手巧,心思也细。”
她暗忖。
与李成攸相见不过寥寥数次,这般精细的木雕绝非旦夕可成。
想来他数月前便开始筹备,或许更早。
“半年前那次……”
水汽氤氲间的初逢蓦然浮现脑海。
若要记住她的形貌,那确是唯一的机会。
忆起少年跌入浴桶的慌乱,想起自己当时的心跳——
除却羞窘,竟有一丝隐秘的欢愉。
那是不该有的悸动。
李芸睿不觉浑身发热,唇角微扬,眸中漾起高贵而 的波光。
次日清晨。
天色未明,李成攸便已起身,在院中舒展筋骨。
习武至今,他早已摒弃贪睡的习惯,每日作息规律,早睡早起。
虽然昨日破禁,收获颇丰,令他兴奋难眠,但他依旧准时醒来。
新铸的体魄,精力旺盛得仿佛挥霍不尽。
为习武之便,院落已被改作小型演武场。除了一株桂树依旧伫立,其馀花草尽数移走,地面铺满平整石砖,各式训练器械陈列其间。
李成攸先做了一番全身拉伸,随后绕院慢跑。待身体舒展开来,便投入高强度的训练。
千次俯卧撑、千次深蹲、五百次引体向上、五百次倒挂卷腹,随后是站桩与跑桩——后者专为轻功修炼所设。
这般训练强度虽大,李成攸却已习以为常。半年来日日如此,如今做来已是行云流水。
很快完成前两项训练,正要开始引体向上时,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踏入院中。
“师傅?”李成攸微怔。
来人正是宫典。
阔别半年,这位教习终于归来。
“陛下命我继续教导你。”
宫典言语简洁,面色平静。但李成攸清淅地感知到他的情绪波动。
此人向来情绪内敛,这般数值已属难得。
李成攸脸上绽开真切的笑容。
“太好了!”
他朗声欢呼。
这半年来,李成攸先是严格遵循宫典所授之法训练,待身体适应后虽自行加量,却苦于无人指点,武道修为停滞不前,轻功也迟迟未能突破三阶。
如今宫典归来,所有困惑都有了答案。
宫典出身军旅,在沙场上磨砺出的武艺,同境界中罕逢敌手。
得此良师指点,对李成攸的武道之路助益良多。
这一刻,李成攸对庆帝的印象稍有好转。
然而这份欣喜并未持续太久。
“今日修行到此为止,我走了。”宫典语气平淡。
“?”李成攸一愣,瞥了眼日晷,“这才一个时辰?”
宫典并未多言,只平静道:“陛下吩咐的。”
说罢转身离去。
李成攸望着宫典远去的身影,暗自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