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的声音，每一个字都象一块烧红的烙铁，烙在陈凡的心上。
士兵的死亡，有一部分原因是他。
没有他上交系统，他们也不会死。
鲜活的生命。
那些曾经对他笑，对他敬礼的年轻面孔。
被两栋从天而降的大楼，碾成了废墟下的尘埃。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铂金色的瞳孔里，所有的情绪都已敛去，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我知道了。”
陈凡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屏幕那头的李院士，都感到心脏猛地一缩。
他从实验床上站起身，身上那些断裂的合金拘束器残骸，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
他只是简单地站着，没有任何动作，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气场，却以他为中心，瞬间笼罩了整个实验室。
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水。
“他们，会付出代价。”
陈凡转过头，看向秦老和刚刚赶到的周司令。
周司令的脸上，刻满了疲惫与悲怆，两天两夜，他几乎没有合眼，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在接触到陈凡目光的瞬间，他那钢铁般的身躯，竟是微微一震。
他从陈凡的眼中，看不到愤怒，看不到悲伤，只看到一种纯粹的，即将执行判决的漠然。
“悲伤和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力量可以！”
屏幕里，李院士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用一种近乎狂热的眼神盯着陈凡，象是在欣赏一件自己最完美的艺术品。
“陈凡同志，跟我来，让我们看看，你究竟拥有怎样的力量！”
……
半小时后。
地下五百米，最高规格的武器测试中心。
这里是整个基地最坚固的地方，墙壁由五米厚的特种合金铸造，足以抵御战术核武的正面轰击。
周司令，秦老，以及十几个基地里幸存的最高级别研究员，都站得远远的，隔着厚厚的防爆玻璃，神情紧张地看着测试场中央的陈凡。
“第一项，力量测试。”
李院士的声音通过广播在场内响起。
陈凡面前，一台巨大的液压测试机缓缓升起，那块用来承受冲击的靶面，是用制造坦克主装甲的复合材料制成的，厚达一米。
“用你最大的力气，打它一拳。”
陈凡点了点头，随意地站着，右臂后拉，然后，一拳挥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烂夺目的光效。
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拳。
拳头与靶面接触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心脏被巨锤擂中的巨响。
紧接着，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那块厚达一米的复合装甲靶面，如同被戳破的纸片，一个清淅的拳印从正面浮现，又从背面猛地凸出！
咔嚓……咔嚓嚓……
密密麻麻的裂纹，以拳印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蔓延！
下一秒。
轰！！！
整台价值数亿，重达百吨的测试机器，轰然炸裂！
无数的零件和碎片，如同天女散花般，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狠狠地砸在合金墙壁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密集巨响。
防爆玻璃外，一名年轻的研究员手里的记录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张大了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数……数据呢？”
周司令的声音有些发干。
“峰值超过了仪器的测量上限，具体数据不知道。”
另一名研究员震惊的回答。
那台仪器的测量上限，是五百万磅。
那是战列舰主炮才能打出的冲击力。
“第二项，速度测试。”
李院士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斗。
场地另一端，一条百米长的跑道亮起。
“准备……”
“开始！”
开始的始字刚落。
陈凡的身影，原地消失。
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了百米跑道的终点。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看清他的动作，他仿佛只是闪铄了一下，就跨越了百米的距离。
终点处的计时器上，显示着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数字。。
“这……这是瞬移吗？！”
“不……不是，高速摄象机捕捉到了残影！
他的百米速度超过了音速！”
“我的天……”
整个观察室，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人类，用肉身，在地面上跑出了超音速！这是何等恐怖的怪物！
“第三项，防御测试。”
李院士的声音已经彻底变成了狂热的嘶吼。
测试场内，两架自动机炮从墙壁内伸出，黑洞洞的炮口，锁定了场中站立不动的陈凡。
“开火！”
哒哒哒哒哒——！
火舌喷吐，两道由20毫米穿甲弹组成的金属洪流，瞬间将陈凡的身影淹没！
刺耳的跳弹声，在封闭的测试场内回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屏幕，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几秒后，炮火停息。
烟尘散去，露出了陈凡的身影。
他依旧静静地站着，身上那件普通的作战服，早已被打成了布条。
但他裸露出的皮肤上，却连一丝白印都没有。
那些足以撕开坦克装甲的穿甲弹头，象是一颗颗被拍扁的烂柿子，叮叮当当地散落在他脚边。
“……”
观察室内，一片死寂。
周司令看着这一幕，嘴唇哆嗦着，他想点根烟，却发现手抖得连打火机都拿不稳。
“够了！够了！”
李院士象是疯了一样大笑起来，
“常规测试对他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猛地回头，对着身后的助手吼道：“把灰狼带过来！快！”
很快，那台曾经属于陈凡的，经过数次升级改造的灰狼战甲，被运送到了测试场。
“穿上它！”
李院士对着期待的说道。
陈凡走进战甲，灰狼战甲闭合。
下一秒。
嗡——！
灰狼战甲猛地一震，装甲接缝处，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耀眼蓝光！
战甲内，陈凡感觉到，自己的神经仿佛与战甲的每一条线路都连接在了一起。
这台冰冷的战争机器，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成为了他身体的延伸！
“再来一次！力量测试！”
李院士疯狂地拍打着控制台。
一台全新的，更加巨大的测试机被送入场内，靶面换成了十米厚的实心钨金块。
这是用来测试钻地导弹威力的设备。
灰狼战甲摆出了和之前陈凡一模一样的姿势。
然后，一拳轰出！
这一拳，带起了撕裂空气的尖啸！
轰——————！！！！
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以战甲的拳头为中心，轰然炸开！
整个地下五百米的测试中心，都随之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观察室内，所有人被这股冲击波震得东倒西歪。
当他们再次看向场内时，所有人都石化了。
那个十米厚的钨金块，从中间，被硬生生轰出了一个前后通透的巨大窟窿！
窟窿的边缘，金属因为瞬间的高温高压，呈现出诡异的熔融状。
“……怪物。”
秦老看着那台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战甲，喉结滚动，最终只从嘴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不！这不是怪物！这是科学力量！”
李院士冲到巨大的防爆玻璃前，双手张开，象是要拥抱自己的造物。
“司令员同志！秦老！现在，你们还担心他完不成任务吗？”
“现在，我们该担心的，是那两个天灾级丧尸，能在他的手上，活过几秒钟！”
说完，他转身，从一个被数名警卫守护的合金箱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柄长刀。
刀长四尺，刀身笔直，造型古朴，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金色。
没有华丽的装饰，却自有一股斩断一切的锋锐与冰冷。
李院士亲自捧着这柄刀，走进测试场，来到陈凡面前。
“这是我用你上交的那枚晶蛋的内核，融合了上百种稀有金属，锻造出的武器。”
李院士的眼神，充满了骄傲。
“它不靠锋利杀敌，它靠剧毒抹杀丧尸。
它的刀刃，能够直接斩断丧尸的基因链，瓦解它们的生命结构。
只要被它划破一点皮，就算是天灾级，也会在三秒内彻底崩解，化为飞灰。”
“我给它取名为，破晓。”
“用它，去为我们死去的战士，带来黎明吧。”
灰狼战甲伸出巨大的机械手，握住了那柄名为破晓的长刀。
嗡。
刀身与战甲接触的瞬间，暗金色的刀身上，亮起了一道道铂金色的纹路，与战甲装甲缝隙中的光芒交相辉映。
一股无坚不摧的意志，从刀身上载递而来，与陈凡的精神融为一体。
【新任务已发布】
【任务名称：复仇的黎明】
【任务目标：肃清传送门周围的所有丧尸，并亲手斩杀天灾级丧尸——魅妖、空间行尸。】
【任务奖励：？？？】
看着系统面板上那个熟悉的任务名称，和那三个代表着无限可能的问号，陈凡缓缓抬起头。
战甲的电子眼，通过层层阻碍，仿佛看到了地面之上，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废墟，看到了废墟中央，那两个等待着他的身影。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握着刀，转身，迈开脚步，向着通往地面的升降梯走去。
每一步，都让大地为之颤斗。
周司令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猛地站直身体，抬起手臂，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指挥室内，所有幸存的军官、研究员，全都自发地站直，抬手敬礼。
他们知道。
人类的复仇，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