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罗飞回到办公室。
房间宽敞简洁,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另一面墙上悬挂着一张巨型地图,上面标记着一些只有内部人员才能看懂的符号。
办公桌上,除了计算机和一部红色保密电话外,空无一物,透着一种冷峻的效率感。
他刚坐下,内线电话就响了。
是机要员的声音:“罗组,江队、王队和王科那边,已经把‘文化馆案’和‘碧水轩案’的电子卷宗传到您的加密终端了。”
“好,我知道了。”罗飞放下电话,打开了桌面上的计算机,输入密码和生物特征验证后,进入了内部系统。
两个标注着“绝密”的文档夹赫然在目。
他首先点开了“文化馆案”的卷宗。
现场照片、尸检报告、证人询问笔录、文物资料、监控日志、技术分析报告……海量的信息呈现在眼前。
罗飞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异常专注,开始快速而细致地浏览。
一次次的刑侦历练,已经让他学会在庞杂信息中捕捉关键细节的本能。
尸检报告: 李建国致命一刀精准狠辣,疑似受过专业训练之人所为。
死亡时间推断在凌晨1点到3点之间。
现场勘查: 除了被清理过的中心现场,在办公室外走廊的消防栓底部边缘,提取到一枚模糊不清的鞋印,花纹特殊,不属于馆内任何工作人员。
技术分析: 初步报告指出,监控系统是被一个拥有高级权限的账户,在案发前23分钟远程植入了逻辑炸弹导致瘫痪。该账户属于……已故的李建国本人?但登录ip地址却追踪到一个位于城郊的公共网络节点。
文物信息: 那套西汉编钟价值连城,黑市根本有价无市,最可能的流向是……境外特定收藏家或非法艺术品走私集团。
人员排查: 三个重点嫌疑人:副馆长(与李建国长期不和,有作案动机)、安保科长(有系统高级权限,案发当晚行踪有疑点)、以及一名与境外考古协会有密切往来的资深研究员。
罗飞闭上眼,将所有信息在脑中快速集成、推演。
凶手对内部极其熟悉,能盗用馆长权限,精准破坏监控,目标明确直指国宝,手法专业利落,并有将文物运出的渠道……这绝不是普通的内贼或劫财那么简单。
“验证,凶手是文化馆内部的人。”罗飞默默在脑海中念道。
“叮!验证成功!破案进度增加百分三十。”
系统的确认让罗飞精神一振,思路瞬间清淅。
只要确定凶手是文化馆内部的人, 那么侦破这件案子就只是时间问题。
紧接着,罗飞点开了“碧水轩案”的卷宗。
受害者张伟的惨状照片、凌乱的案发现场、被撬开的保险柜特写、法医的详细报告、以及那寥寥无几的监控截图——那个戴着帽子口罩的模糊身影。
尸检报告: 张伟系被沉重钝器(疑似锤子)多次击打后脑致死,死亡时间约在晚10点到12点。
值得注意的是,受害者指甲缝内提取到极微量的特殊纤维,不属于现场任何物品,也不属于受害者本人。
现场分析: 门锁确有技术开锁的细微痕迹,手法老道。凶手目标明确,直奔卧室保险柜,对客厅其他贵重物品视若无睹。保险柜密码是被暴力破解结合技术手段打开的。
监控与踪迹: 除了那个模糊身影,楼内其他监控及周边社会监控均未发现可疑人员。凶手如同蒸发。技术开锁、精准作案、清理现场、完美避开所有监控……这需要极高的预谋和反侦察能力。
背景调查: 张伟回国时间不长,在一家外资投行工作,人际关系看似简单,其海外背景复杂,曾参与过几个争议较大的并购项目,不排除结怨可能。
罗飞的目光停留在那微量纤维的报告上,又对比了凶手模糊的体型步态分析。
一个念头闪过:凶手如此专业,怎么会留下进入受害者公寓的影象?哪怕很模糊?这不合常理。除非……那是故意留下的误导?或者,凶手有不得不乘坐电梯的理由(比如携带了不便走楼梯的物品)?那微量纤维,是否来自某种特定职业的服装或工具包?凶手进入房间,目标明确直指卧室保险柜,这说明凶手对受害者的财务情况比较了解,不过凶手的目标真的是钱财吗?如果凶手真是奔着受害者钱财, 以凶手展现出来的专业素质,他完全可以挑选一个受害者不在家的时间段进行盗窃,所以凶手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张伟本身。
“验证,张伟被杀一案是精心策划的谋杀。”罗飞再次验证。
“叮!验证成功!破案进度增加百分之二十。”
果然。
下一刻,罗飞拿起内部电话,给王阳打了电话。
“王阳,碧水轩案调整侦查方向。”罗飞语气果断,不容置疑,“排除随机抢劫,定性为有预谋的仇杀或灭口。凶手目标很可能就是张伟本人,劫财是伪装。你立刻集中力量,围绕张伟的社会关系,特别是海外背景、近期商业往来、以及可能存在的利益冲突和矛盾点,进行深度排查。重点筛查与他有过节、尤其是近期有重大经济利益纠纷或潜在威胁的人员。受害者指甲缝里的纤维和那个模糊身影的深入分析,同步加紧进行!”
“明白,罗组!”电话那头的王阳精神一振,“仇杀或灭口…我马上调整部署!” 王阳虽然不知道罗飞是怎么确定就是仇杀或灭口的,但跟了罗飞那么久,对于罗飞的话是无条件信任。
结束与王阳的通话,罗飞略一沉吟,又接通了江飞燕和吕严的电话:“江飞燕,吕严,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出发,去文化馆现场。”
黑色的公务车驶入首都市文化馆庄重肃穆的大门。
由于案件尚未侦破,文化馆仍处于半封闭状态,显得格外冷清。
江飞燕提前通知了馆方,副馆长、安保科长以及那位与境外有往来的资深研究员已在会议室等侯。
罗飞没有先去会议室,而是让江飞燕带着,直接来到了案发现场——馆长李建国的办公室。现场保持着勘查后的原样,警戒线尚未撤除。罗飞站在门口,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房间,仿佛要穿透时空,还原那个血腥夜晚的每一个细节。
血迹、翻动痕迹、保险柜的位置……他特别注意了门口走廊的环境,尤其是那个发现特殊鞋印的消防栓位置。
“江飞燕,把目前排查到的、案发当晚在馆内以及有权限进入馆区的所有工作人员名单,包括值班、加班、甚至临时回来取东西的,全部给我一份,越详细越好。”罗飞沉声道。
“好的,罗组,名单已经初步整理好了,包括他们的基本情况和案发时间段的陈述。”江飞燕立刻让人从公文包里拿出平板计算机。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副馆长眼神闪铄,言辞间急于撇清关系,并暗示李建国工作作风霸道,得罪人不少;
安保科长则显得过于镇定,对监控系统故障的解释滴水不漏,但眼神在与罗飞对视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游移;
那位资深研究员则表现得知无不言,对文物价值和流失风险表示痛心,但谈及自身与境外协会的往来时,语气略显刻意。
罗飞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三人都不是。
询问结束后,三人离开。罗飞对江飞燕和吕严轻轻摇了摇头,肯定的道:“这三个人,副馆长有心但无胆量,安保科长和研究员也不是。”
随即罗飞继续道:“通知所有案发当晚进入文化馆的工作人员半个小时后到大厅那边集合。”
“我马上就去通知。”江飞燕点头答应后,快步离开。
半个小时后,文化馆大厅。
“什么呀!又让人集合,真是的。”
“我本来和女朋友一起看电影的,突然来电话让我必须半个小时内到文化馆,这叫什么事嘛!”
“这些警察,凶手抓不到,就知道天天找我们问话,真当我们没事做啊!”
大厅内,文化馆的员工们,小声嘀咕抱怨。
没一会儿,罗飞在吕严,江飞燕以及文化馆副馆长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大家都不要说话了,大家好好配合警察同志问话。”文化馆副馆长面色严肃的盯着众人道。
罗飞目光扫过现场所有人。
很快罗飞目光锁定在一道身影,那是一个中年男子,长相普通,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材有些消瘦。
同时罗飞脑子里想到江飞燕给他的那份名单,一个名字映入脑中——陈浩,博物馆保卫科的一名普通干事,负责日常巡检,案发当晚他值班。
而罗飞之所以锁定他,因为他头上90的罪恶值显得很刺眼。
罗飞随即指了指中年男子。
“我?”中年男子见罗飞指着他,满脸疑惑错愕的表情。
“对,你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罗飞道。
大厅里的人群在副馆长赵伟的挥手示意下,带着满脸疑惑和压抑的不满陆续散去。
“都散了都散了,警察同志要问话,大家先回岗位!”赵伟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安抚,却压不住此起彼伏的低声抱怨——“又问话?都问多少遍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正常上班啊”,这些细碎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渐远,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
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被罗飞点名留下的陈浩。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保卫制服,领口处还沾着不易察觉的灰尘,身材消瘦得象是一阵风就能吹倒,面容普通得没有任何记忆点,是那种扔进人堆里,转个身就找不到的类型。此刻他孤零零地站在大理石地面中央,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眼神躲闪,显得手足无措。
“这位同志,请跟我们到会议室一下,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江飞燕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亮出证件,指尖夹着的笔录本微微晃动,暗示着谈话的严肃性。
陈浩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象是被针扎了一下般身体微颤,但很快便用一种故作镇定的茫然掩盖过去。“啊?我?警察同志,我知道的之前都已经说过了啊……”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无辜,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搓着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天晚上我就是正常值班巡逻,从一楼到顶楼,每个展厅都查了,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罗飞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象是带着重量,压得陈浩不敢抬头,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吕严则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从侧面绕到陈浩身后,隐隐封住了他可能冲向门口的退路,动作自然得象是在整理袖口,却形成了无形的包围。
会议室的门被“咔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长条会议桌擦得一尘不染,罗飞坐在主位,面前摊着一本翻开的卷宗,江飞燕和吕严分坐两侧,笔记本和钢笔早已准备就绪。陈浩被安排坐在对面的单人椅上,头顶的白炽灯直射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清淅的阴影,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毫无血色。
“陈浩,案发当晚你负责后半夜的巡检,时间是凌晨12点到6点,没错吧?”江飞燕按照程序开始询问,笔尖落在笔录本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是…是的。”陈浩点头,声音干涩得象是砂纸摩擦,他咽了口唾沫,试图让喉咙湿润些,却怎么也压不住声音里的颤斗。
“详细说一下你当晚的巡检路线和时间点,包括你在每个局域停留了多久,遇到过谁,有没有离开过巡逻路线。”江飞燕追问,目光紧紧锁定陈浩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陈浩深吸一口气,开始复述早已准备好的说辞:“12点整我在值班室接班,然后从一楼大厅开始巡,12点20分到二楼展厅,1点左右到三楼办公区,李馆长办公室门口我还特意看了一眼,没声音…之后去了四楼文物库房,检查了门锁,没问题…然后就一层一层循环,中间没遇到任何人,也没离开过路线…”他说得条理清淅,甚至能报出具体时间,听起来似乎天衣无缝,但语速比平时快了近一倍,眼神更是频繁瞟向面无表情的罗飞。
罗飞一直沉默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却带着压迫感。
直到陈浩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象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陈浩,你借用过科室那台可以外带的培训笔记本计算机,对吧?就是贴着‘保卫科03’标签的那台。”
陈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象是被施了定身术,几秒钟后才勉强点头:“是…是啊,有时候晚上值班没事,就借来看点业务培训视频,学习一下。”
“案发前一周,你频繁借用那台计算机,甚至在周三、周五两天,把它带出过馆外,为什么?”罗飞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同出鞘的刀,紧紧锁定陈浩的眼睛,“据我所知,保卫科的培训资料都存放在内部服务器,在馆内就能下载,不需要带出馆外。你带出去,是为了做什么?”
“我…我家里网络不好,有时候连不上单位服务器,所以…所以带回去下载些培训资料,省得在馆里等…”陈浩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流,他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却越擦越多,“真的…就是下载资料,没别的。”
“下载资料需要用到李馆长的系统高级权限吗?”罗飞突然提高声调,语气锐利如刀,字字句句都象重锤砸在陈浩心上,“需要用他的账号远程登录文化馆监控系统,植入逻辑炸弹,让整个监控在案发当晚瘫痪吗?!”
“什么?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浩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情绪激动地反驳,双手挥舞着,象是在驱赶什么可怕的东西,“你们不能冤枉好人!我就是一个普通保安,初中都没毕业,我怎么会那些计算机技术!你们肯定搞错了!”
“坐下!”吕严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他微微前倾身体,手臂肌肉紧绷,释放出强烈的压迫感。陈浩被他的气势震慑,双腿一软,重新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罗飞身体前倾,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冤枉?消防栓底部那个特殊花纹的鞋印,我们已经找到匹配的鞋子来源了——是你三个月前在网上买的军用战术靴,订单记录、收货地址,都清清楚楚。”他顿了顿,看着陈浩瞬间失去血色的脸,继续说道,“需要现在就去你的储物柜,或者你租住的出租屋里看看吗?我想,那双鞋应该还在,或许还能找到没清理干净的痕迹。”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陈浩的心理防线。他浑身一颤,双手猛地抱住头,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漏出,象是受伤的野兽在哀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想杀他……”他抬起头,泪流满面,眼睛红肿得象核桃,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悔恨,泪水混合着鼻涕,糊满了整张脸。
“我本来只是想报复一下这混蛋的!”陈浩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和委屈,“这家伙太混蛋了!上周二早上,我因为路上堵车,迟到了一分钟,他就当着所有同事的面辱骂我,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整整骂了我四十多分钟!”他的手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大腿,情绪激动得几乎失控,“我是迟到了一分钟,我承认我错了,可他也用不着这么羞辱我啊!我是一个人,我也是有尊严的!他把我的人格尊严狠狠踩在地上,所有同事都在旁边看着,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说到这里,陈浩的声音哽咽了,他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那天我羞愤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而且更过分的是,他还把我这个月的全勤奖全部扣了!我咽不下这口气,本来我想报复这混蛋的,所以我在文化馆监控系统里植入逻辑炸弹,就是想给这混蛋一个教训,可是等过了两天,我就冷静了下来,所以没有把这件事付诸行动。”
“那天发工资我媳妇问我为什么这个月少了这么多钱,我说被扣了全勤,我媳妇知道后跟我吵了一架,说我不靠谱没能力。晚上我值班,我想着就因为被因为迟到一分钟,不仅被骂四十分钟,还被扣全勤,还被媳妇骂,我越想越气…就想去他办公室…找他,让他给我道歉,把全勤奖还给我…可……”
他的声音再次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恐惧:“我本来只想跟他理论,可他见我深夜闯进来,不仅毫无歉意,反而再次厉声斥责我,说我‘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还说要把我开除……”
“我当时脑子一热,我看着这混蛋的嘴脸,那天羞辱愤怒的情绪又再次涌了上来,我决定要弄死这混蛋,我非要弄死这混蛋不可,我要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我太愤怒了,我利用逻辑炸弹弄瘫了文化馆的监控,然后拿着桌上放着一把开信刀,就顺手着冲进了他的办公室…我本来只是想吓唬他,可他还在骂我…我一时失控,就…就捅了过去……”
“我…我吓坏了…看到他倒下,流了那么多血,地上全是…我当时就懵了…”陈浩的声音充满了恐惧,象是在讲述一场噩梦,“随后我拿走编钟,想让人觉得这是文物盗窃杀人。”
根据陈浩的供述,他杀人后,惊慌失措地将那套沉重的编钟拆开,藏在馆内一处即将废弃、堆放杂物的地下库房通风渠道深处——那里常年无人涉足,渠道狭窄,只能容下一个人爬行。他原本打算等风头过去,找机会联系黑市买家,将编钟运出变卖,却没想到仅仅三天,警察就找到了他。
吕严立刻带领队员前往指定地点,拿着手电筒钻进布满灰尘的通风渠道。半小时后,他抱着一个包裹严实的木盒走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那套西汉编钟,青铜质地在灯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除了轻微的灰尘,完好无损。国宝终于完璧归赵。
轰动一时的文化馆长被杀、国宝被盗案,就此宣告侦破。谁也想不到,这场引发全国关注的大案,起因竟是一次微不足道的管理冲突引发的激情杀人,而盗窃国宝,仅仅是因为凶手的临时起意。
罗飞站在会议室的窗前,看着陈浩被两名警员戴上手铐,押上警车。警灯闪铄,刺耳的警笛声逐渐远去,消失在街道尽头。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破案后的喜悦。
人性的脆弱和阴暗,有时真的不堪一击。一个微小的矛盾,一句过分的辱骂,就能象火星点燃炸药,引爆一场毁灭性的灾难。不仅毁掉了别人的生命,也毁掉了自己的人生,留下无尽的悔恨和伤痛。
“罗组,文物已经追回,专家初步鉴定,没有任何损坏,已经送回文物库房妥善保管了。”江飞燕走到他身后,轻声汇报,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感慨,“您这次太厉害了,从鞋印到计算机记录,一步步锁定嫌疑人,一点都没走弯路。”
“恩。”罗飞转过身,目光落在桌上的卷宗上,那上面记录着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每一个字都象是在提醒着这场悲剧的荒唐,“通知技术科,把陈浩的审讯录像整理归档,另外,联系检察院,做好案件移交准备。”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告诉赵伟,让他加强文化馆的管理,尤其是对工作人员的情绪疏导,别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江飞燕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办。”说完,她拿着笔录本,轻轻带上门,离开了会议室。房间里再次恢复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