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疯狂摇头，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前辈。”我沉声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哪？我们在挖什么？那些魔族又是什么？”
无情剑帝抬起头，麻木的眼眸扫过我们四个好奇的新矿工，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们想知道？你们竟然还想知道？哈哈哈哈……太久了，太久没有见到你们这种人了……”
他笑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笑声戛然而止时，那双麻木的眼眸竟重新恢复了一丝属于大帝的清明：
“这里是第三魔界，是万界之毒，是所有邪恶的尽头。”他沙哑地开口，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些麻木的矿工，“我们是仙界的遗民。”
“仙界？”我心中一紧，“仙界被攻破了？”
“攻破？”无情剑帝嗤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与悲凉，“不，我们是投降的。”
“什么？”我们四人同时大惊失色。
“仙界有三十三重天，有九九八十一大帝，有亿万万剑仙、金仙、大罗。”无情剑帝的声音充满虚无：“我们曾经以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是万道的尽头，直到那一天——天灾降临，第三魔界扩张到了我们的仙界。”
“然后呢？”张凡冰冷地追问，“大战？”
“大战？”无情剑帝又笑了：“没有大战，只有一个……”
他指了指远处耀武扬威的魔族小兵：“一个和它一模一样的小喽啰。它降临到仙界南天门，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它说‘我是第三魔界第七矿区三千六百号开拓者，奉矿场主之命，此界收归矿场。降者为奴，反抗者为肥料。’”
“然后呢？”梁凡的声音在发抖。
“然后……”无情剑帝缓缓闭上眼：“我们仙界最强的昊天大帝出手了，他燃烧天庭气运，打出此生最强一击——天帝拳。”
“然后呢？”
“然后那个小喽啰伸出一根手指，弹了一下。”
无情剑帝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无力：“昊天大帝神魂俱灭，天庭崩，仙界降。”
“轰隆！”
这个不长的故事，如同亿万万道混沌神雷在我们四人神魂中轰然炸响、
我们彻底懵了，彻底傻了。
一个和魔族小兵一模一样的小喽啰，一根手指，就弹死了仙界的大帝？
“这……这还怎么打？”梁凡语无伦次。
“魔族的架构呢？”张凡还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在它们之上是什么？”
“架构？”无情剑帝麻木地摇头：“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开拓者，在开拓者之上是矿场主，至于矿场主之上……不知道。我们连见矿场主的资格都没有，只是奴隶。在这第三魔界，仙帝、大罗，连虫子都不如。”
“四大天王呢？阴阳护法呢？”我突然想到第二魔界的组织架构。
“哈哈……”无情剑帝笑了：“天王？护法？你是在说笑话吗？在这第三魔界，魔族甚至懒得统治我们，它们只对挖矿感兴趣。它们是农民，在种地。”
“我们是庄稼？”我艰难地问。
“不。”无情剑帝摇头：“我们是庄稼身上的害虫，那些宇宙、那些仙界，才是庄稼。而第三魔界，是农场。至于农民之上……”
他抬起头，麻木的眼眸看穿矿坑、看穿天幕、看穿腐烂的星海：“还有真正吃庄稼的大恐怖，而我们，连仰望大恐怖的资格都没有。”
“当——当——当——”
刺耳的开工钟声轰然响起！
“休息结束了。”无情剑帝麻木地拿起镐子：“新来的，活下去，在这比地狱还绝望的农场里，活下去。”
他麻木地转身，走向需要开采的矿壁，只留下我们四个呆立原地、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