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泰坦与魔族的联军实在太多了。失去了“神罚王座”的统一调度,他们并未溃散,反而在几位次级神主和魔君的指挥下,依靠绝对的数量优势,对洪荒联军发动了更加疯狂、也更加混乱的进攻。
九幽星链最后三颗幽冥星辰,在坚持了数日后,相继被魔族的蚀界蠕虫钻透地核,或被泰坦的轨道炮火彻底抹平。镇守在上面的巫族和幽冥修士,几乎全员战死。
洪荒联军被迫放弃了外围防线,全线收缩至不周山核心区域,依托造化玄宫和擎天玉璧构筑的最后防线,进行殊死抵抗。
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开始了。
战场从广阔的星空,转移到了不周山外围破碎的悬浮山脉、残存的古城遗迹、以及被强行固化的近地轨道上。
每一天,每一刻,都有震耳欲聋的爆炸,都有冲天的法术光芒,都有生命的凋零。
我所在的破阵尖锋已经名存实亡,人员换了一茬又一茬。
刑干巫尊在一次与一名魔族大君的搏杀中,为了救一名被困的巫族少年,硬生生用胸膛接下了对方自爆的核心冲击,虽然凭借强悍的肉身未死,但也伤及本源,被迫退回玄宫深处闭关疗伤。
我被编入了一支由各方修士混编的“机动支援部队”,哪里防线告急,就冲向哪里。
战斗成了常态。我穿梭在崩塌的山峦之间,与泰坦的钢铁洪流争夺每一寸土地,在魔气弥漫的废墟中,与潜伏的影魔和疫病魔物周旋。
我的混沌之力在频繁的使用和生死压力下,缓慢地增长,对它的运用也越发纯熟。我不再仅仅用它来瓦解攻击,开始尝试附着在拳脚兵刃上。
一柄由阵法师临时打造的、掺入了少量星辰砂的制式长枪,在我的灰色气流包裹下,竟能轻易刺穿泰坦精英战士的能量护盾和厚重装甲。
我一拳轰出,灰色的拳风所过之处,魔气如遇克星般退散,低阶魔物直接化为飞灰。
但我依旧会受伤,会疲惫。混沌之力并非万能,它同样需要消耗我巨大的精神和本源力量。
在一次救援一支被围困的九天应元府修士小队时,我为了挡住一名泰坦督军的蓄力一击,强行透支混沌之力,虽然成功击退了对方,自己也被反震力伤及内腑,吐着血从半空栽落,被同队的修士拼死抢回。
造化玄宫后方,一片相对完好的山谷被开辟出来,作为临时的伤兵营和休整区。
这里气氛压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血腥味和疲惫的气息。
随处可见缺胳膊少腿的修士在打坐调息,或是依靠在残破的墙壁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不时被战火照亮的天空。
炼丹师和药师们忙得脚不沾地,但珍贵的丹药和材料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只能依靠修士自身的修为硬抗。
我盘膝坐在一个角落,默默运转内天地,吸收着空气中稀薄的灵气,以及……无处不在的、淡淡的死亡与毁灭气息。
我惊讶地发现,这新生的混沌内天地,并不排斥这些负面能量,反而能将其缓慢地转化、吸收,虽然效率很低,但确确实实在补充着我的消耗。
这让我感到一丝不安,却又无可奈何。在这绝境之中,任何能提升生存几率的途径,都显得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