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童们散开在院子里,有的去看荷塘里刚冒尖的荷叶,有的蹲在地上逗弄守岛兽,还有的围着秦创,要看他画里的自己。小满端来刚蒸好的桃花糕,粉嫩嫩的模样像极了枝头的花苞,“吃了桃花糕,整年都有好运气。”小娃娃咬了一大口,甜香在舌尖散开,脸上满是满足。
日子就这样在四季的流转中悄然前行,昆仑的雪菊与浮仙岛的灵桃,昆仑的野莓与浮仙岛的莲子,昆仑的栗子与浮仙岛的桂花,成了两岛之间最温暖的约定。陈墨不再觉得守岛的日子漫长,秦创的画里多了越来越多鲜活的身影,小满的灶上,总有为远方来客准备的吃食,守岛兽的暖垫旁,永远摆着灵童们送的小布偶。
又是一个深冬,雪花再次落满浮仙岛,灵桃枝桠上积着雪,竹亭的檐角凝着霜,守岛兽缩在暖炉旁,却竖着耳朵听着光桥的方向。忽然,青鸟的啼鸣划破寂静,紧接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光桥那头,小娃娃长大了些,怀里抱着捆腊梅,身后的灵童们提着竹篮,里面装着冻梨和炒栗子。
“我们来送腊梅,还带了昆仑的冻梨!”小娃娃的声音带着笑意,冻得发红的手里,还攥着个新缝的小布偶,这次是灵桃的模样,“这个给守岛兽,和它的小布鸟作伴。”
陈墨披上厚袄迎出去,看着雪地里欢快跑来的身影,忽然想起最初的“守墟之约”,那时以为不过是一句承诺,如今才懂,真正的守护从不是独自等待,而是有人跨越山海而来,带着四季的风物,带着满心的惦念,将岁月里的每一个日子,都酿成了温暖的模样。
秦创拿起画笔,望着雪中相拥的众人,笔尖落下时,满纸都是暖意。他知道,这幅画会和之前的无数幅一样,被仔细收好,成为两岛之间,岁岁年年,永不褪色的印记。而那座光桥,连接的从来不是两座孤岛,而是一份跨越山海的情谊,是岁月长河里,永远鲜活的温暖与惦念,在春去秋来中,生生不息。
腊梅的暗香混着雪气漫进竹亭时,石桌上已摆开了热闹的吃食。小满端来冒着热气的姜枣茶,琥珀色的茶汤暖了冻红的指尖,她又掀开陶瓮盖子,里面的糯米汤圆滚着芝麻馅,咬开便有甜香裹着暖意涌进喉咙。“今年的汤圆加了桂花蜜,是去年你们带来栗子时埋的那坛酒泡的。”她笑着说,灵童们捧着瓷碗,呵出的白气与茶汤的热气缠在一起,晕染了眉眼间的笑意。
守岛兽叼着新得的灵桃布偶,凑到小娃娃脚边打转。小娃娃摸了摸它厚实的皮毛,忽然想起什么,从竹篮底翻出个木盒:“陈墨姐姐,这是长老让我带给你的。”盒里铺着绒布,放着枚通透的玉佩,雕着青鸟衔枝的模样,光影落在上面,竟泛着淡淡的暖光,“长老说,这玉能安神,守岛时带着,便少些孤寂。”
陈墨指尖抚过玉佩上的纹路,心口忽然一热。曾几何时,她初到浮仙岛,只觉漫山的花草皆是寂寞,光桥尽头的云海总像隔了万水千山。可如今,这枚来自昆仑的玉佩,带着长老的惦念,带着灵童们的温度,让她忽然懂了,所谓守护,从不是困于一方孤岛,而是有人将远方的心意折成信物,让岁月的每一寸留白,都填进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