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漓的鬼很多。
出现在这里的序列者也最多，无论是试炼者还是官方力量。林叶这几天撞见了很多个熟人，不仅祝知回，还比如此时眼前的连帽衫少女。
“哟，你也看中这只？”她习惯先打招呼。
江龄挑挑眉，“挺凑巧。”
二人站在沧漓艺术馆门口，江龄似乎不太想跟林叶扯上关系，说罢抬腿往里走。
林叶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去过渭文了是吧，那只「馈赠」是你处理的？”
她原计划由中外围进到沧漓。其中「馈赠」是被部分人知悉情报的，可以优先处理，积分也很可观。
但听说江龄先去后她就懒得跟上了，只是馈赠被处理的速度太快，她有些怀疑到底是不是被江龄吃到的这波分。
毕竟除了知道其大概位置，具体情报是需要自己探查的。
“你猜。”
“你们谜语人真恶心。”
江龄背对林叶，语气上扬，然而从正面看她并没有丝毫笑意。
提到「馈赠」她就会想到那个站在楼道间穿着校服的少年，算算时间，以他的实力应该也该转移地点到沧漓了。
她不太喜欢这群彼此认识且抱团的“天之骄子”。
就像最初离开许芳琳家时的想法，江龄挺希望那个单杀馈赠的人跟其他“天之骄子”遇上。
想到什么好玩的画面，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
云放重新进入自杀空间——不，画的世界中，己经一天一夜。
他不清楚外界此时过去了多久。不过，异空间往往时间流速不对劲，毕竟要一比一复刻现实是很困难的。
向锦那边晚上在一中阻止自杀者、白天出去溜达探索这片世界，此外偶尔会感到震惊。
因为画的世界，除去时间流速与万物构成是笔触以外跟现实几乎一模一样。
或许部分地方因为画不曾伸手到那而做不到复刻，可从己知的渭文、苍林、海城等地来看，只要那个地方存在某个感染颜料的人它就能做到复制世界。
如果给它足够的时间，或许它可以复制出另一个蓝星。
这是极其恐怖的空间能力。
“不同地域的日历与环境存在时间差异。貌似不是完全按那些失踪者记忆来的。”
苍林一条不知名小路边，云放蹲着，把进画后的调查结果列了出来又悉数折下去。
画的里世界，复刻了不同时间段的许多地域。
其中渭文一中很特殊。只有这里的时间维持着跟外界相通的流速与昼夜，似乎是为了方便人蠖们自杀。
“卖——馄饨咯！”
远远地，叫喊传入云放耳中。
他抬眼看了看周围熙熙攘攘人群，此时天际线上薄日将升。
这是十五年前苍林的一个寻常晨曦。
十五年前，也就是2015年。娱乐发展己经相对完善，人们的生活方式有了极大改变。
而渭文除一中外的地域在2027年。
鬼做的一切事，包括细枝末节不足称道的事必然都有其目的。它通过消失者向海城之外的地域伸手到底为了什么？
从目前看来似乎是为复刻更多地域。
可是有一个疑点，它怎么复刻到十五年前的苍林的？
或许近期失踪的苍林之人并非第一个失踪者，也或许地域的扩展存在别的条件。
“喂，新来的？”
思绪被打断。马路对面不知道谁扯了一嗓子，云放立马知道是在叫自己，故作迷茫地抬头望去。
那人看上去约摸五六十岁，红背心洗成粉背心，头发比云放小学时教室里战损最严重的扫帚还炸个几倍。
他叫红山头。
是这一带许多人认识的流浪者。
更多人会叫他红背心，毕竟一张皱纹遍布的脸看上去过于普通，没有记忆点。首接喊流浪汉则不能和其他流浪者区分开来。
云放撞见几次附近小学放学时那些小孩见着他，大喊，红背心！
他会狠狠一跺脚，胡子抖成狂风里的树：“叫我红山头！”
此时这个红山头就在自己对面。云放尴尬笑笑，“红爷，我们不是昨儿才见过？”
说罢，他西下看了看，两边马路没有任何车辆痕迹。从破旧衣物里一掏，日光照射下白得亮眼的塑料瓶稳稳当当抛到红山头手里。
“哦，是你，是你。”
收了塑料瓶，红山头慢悠悠走过马路，再学着云放蹲着的姿势下蹲，双目被肌肉从半遮眼的眉毛里挖出，看向云放手里皱巴巴的纸巾。“记东西呢？”
“是啊。别看我这样，我也想读书，多多少少平时得学点。”
“啧，你？看你这样一个人在外面吧？你这年纪想读书，路子可难找。”
“总得试试不是。”
微微泛黄的叶让风裹住，扑到云放有些乱的头发上。
红山头没说话。
他看了看半升的日头，把塑料瓶丢进手里麻袋，随口问道：“之前在哪待？”
“渭文。”
“哦，那边一个月能挣多少？”
“还没这多，那边发展快咯，瓶子纸箱都被统一收走了。”云放胡诌了几句，他怕红山头会觉得渭文日子更好，离开苍林。
红山头听了云放话果然没了兴致，摇摇晃晃站起身往城北走去，“该忙活咯，小子。”
似乎想到什么，他步子一顿，“这地方，不好待。小心叫卖东西的给拐了去。”
苍林很普通的一个清晨，云放对红山头挥了挥手。
那折起来的纸页中多次提到红山头这人。
原因很简单，画的世界里场景尽管十分逼真，人却多为行尸走肉，只是麻木按照某种轨迹运行着。
可这个流浪汉不一样。
他不仅可以回应交流，还被许多人所提及，宛如苍林的中心。这是云放一天一夜下来唯一的发现。
他也不得不以此为切入点。
红山头每天的行踪很规律，早上六点从郊区不知名长椅或者棚子里伸个懒腰，拖上尿素袋往城里走。沿途去当下这座小城娱乐设施较多或者人流密集的地方，一趟下来总能让袋子胀个七八分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