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提示音突然响起。
齐永安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是情报系统受理了自己刚才呈交的猜想。
这个处理速度可以说相当快了,他连忙坐正点进系统,一行行宋体字映入眼帘同时心跳如鼓。
——「您好,齐先生。」
「我们己经充分了解与初步研究、验证了您与徐先生对画的猜想,十分感谢二位提供的宝贵思路。概率正确,我们将顺着这个思路继续研究」
跳出来,走进去。
齐永安锁着的眉头终于松下,浑身轻松。他没再继续往后读那些官话,怔怔坐在椅子上。
“能帮上忙就好。”
良久,低声的自言自语响起。
—
“哎,云啊,我还寻思你这么严肃是要干嘛呢结果就为这事?”
二中,林荫小道。
王焜一边慢悠悠朝前走一边眼神微妙地看向云放。
听这他语气绝对是误会了什么,但云放现在懒得解释。
他无奈笑笑:“别扯这些了,快说。”
“好吧,说到苏兰岚,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她组织的几次心理班会。
王焜找到处长椅果断坐下,摆手招呼云放也坐。“说实话,我本来觉得这东西没用的。现代人的压力哪是几句慷慨激昂的话就能消除的?心理班会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应付学校啊教育部啊那些个检查。”
说到这,王焜顿了顿,语气忽然认真了两分。
“可她真的很努力。”
“怎么说呢,我自己是没啥心理问题的哈,我感触不深,不过隔壁寝室的周宇棋他家庭情况有点复杂,入学起整个人透着股阴沉劲。”
“苏兰岚第一次组织心理班会后依照学校要求收集了每个同学提交的心理咨询明信片。可以写一点小烦恼,她会回复开导你”
说着说着,云放大概能猜到后面走向。
苏兰岚自己有研究心理学,通过征集烦恼的方式对有需求的同学进行心理辅导。
七班在她努力下,许多人心理问题得到一定程度的解决。
王焜后面说的话也确实如此,尽管听起来很理想化——人与人之间哪是一个集体性、流程性班会就能打开心扉的?
可换句话说,能被这样一个半掩的门所吸引的人也必然是最需要被辅导的人。
这是一种自救。
因而周宇棋真的写了很多东西,自己的家,自己的需求与迷茫洋洋洒洒,涂涂改改。
没多久,云放大概了解苏兰岚高一上期留给同学们的印象了。这是一个因为自己承受过心理上压抑痛苦而渴求帮助其他人的人。
这样的人最终选择自杀不可能完全出自本意,一部分原因来自序列煽动,一部分原因则是
她想打破某种局面。
回忆起精神幻境里第二学期后学校莫名出现的压抑感,云放沉默片刻。
渭文一中在苏兰岚高一上期的时候还是一所正常学校,也就是说,雾烬的手是在这学期伸了过来。
普通学生如何发现一切改变的根源?
他们只知道学校突然变得戒律森严,学习成了更加繁重、任务性的东西,充满逼迫感。就连下课期间也不允许西处走动、讨论与学习无关的事。
这种氛围的改变越久、越深,迟早会变成压垮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也就是拥有「心谕共鸣」的那个人的打算,学校,还是重高,压抑点很正常。这样的改变不容易被外界察觉。
温水煮青蛙,不断慢慢地施压,再适时朝他们背上推一把,学生们就会乖乖如他所愿走向不可避免的死路。
不过,苏兰岚自杀的场景跟云放想象中很不一样。
起先附在她身体里时,云放感受到的痛苦细而密,像有无数根针反复刺破这具躯体的体表与内脏却又不曾致命。
往楼下逃亡时苏兰岚的情绪沉重到极致,如果那时墙面真的被打破一个洞,云放想她真的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他摧毁大楼一跃而下时感受到的苏兰岚的情绪,是幸福。
可实际她自杀的时候却十分平静。
没有痛苦,没有绝望,也没有期待与幸福。
「心谕共鸣」诱导着她出现死志,却不能操纵她完成整个流程。她自杀前的表现来自她自己。
如果想的不错,云放认为苏兰岚当时自杀的目的并非只是自己解脱,还希望以自己的死来打破这学期突如其来的压抑。
对,什么自杀怪谈、灰雾、厉鬼、雾烬普通人不知道,学生能做的更少之又少。
她只知道学校变了。
也知道,自己可能没机会如愿走到最后了,因为班主任给她一种过去只有在父母身上才能感受到的控制感,而父母正在来学校把她抓回家的路上。
不同于以往,以前她挨了骂挨了打向来逆来顺受,做出的最大的反抗就是夺门而出往楼下跑,又在无数邻居指责声与母亲哭泣声中僵硬地往回走。
可现在,父母看到了她写的东西。
看到了自己写的:“我爸妈,有病”。
这一次她甚至不敢想自己一旦被抓回家会面临什么,不再可能有机会逃出来。怕被折磨死的同时她矛盾地不想报警,担心因为自己报警导致家里长辈蒙受流言且无人赡养。
她把一切考虑得太多。
不断的思考,不断的否定,首到留下唯一一个选择。
——一个只要自己消失,一切都会完美继续运行的选择。
这个选择不仅好在家里矛盾能暂时解决,还能稍稍改变一下一中压抑氛围。
实际上,很多学校都有这样一个流程。
包括南临二中。
云放刚上高一的时候,楼下高三有个女生选择了跳楼自杀。
他并不认识她,甚至到最后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离去,只知道第二天忽然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说高三某某某自杀了,就在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