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日期去年八月,还用彩笔画着个简约笑脸。
那时中考己落幕,院校招收工作亦早结束,一切尘埃落定。莘莘学子只待九月开学,迈入这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重点学府。
心理委员有这么本跟心理相关的书摆在身边很正常,至于夹明信片,大多是个人习惯或顺手为之。
今天听闻自杀话题出现反应的人大致有十个,全部看下来位置上没有任何异常。所有人都积极向上,宛若新阳。
也许吧。
云放自己没读过重点高中,但有初中朋友去南临那边重高上学的。
放上个小短假,哪怕就半天那群人也照常约上朋友该开黑开黑,该唠嗑唠嗑。
吐槽学校食堂的抽象菜品,最近去的哪家火锅店不错,高中题目真特么难,最近喜欢上某个人后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也没少见他们上学期间发空间说说,配上图文:
「一发出货,欧皇就是如此寂寞。准备的300抽无用武之地啊。
「云放:欧鳇这种生物寿命极短。」
人是形形色色的。
即使到了同一个地方,也不代表所有人是同一种人。
除非他们是正待塑型的面糊,而某个东西用模具、小刀把面糊不规则的边缘一点点修正。
一个班级五六十人,所有人位置没有丝毫跟学习无关的东西,所有人在作文、草稿纸上表达的东西都如出一辙充斥希望。
可能么?
学习好的人不会因为一点点爱好就耽误成绩,很少有人把书读得像苦行僧,这多见于某些戒律尤为严格的高校。
渭文一中先是普高,再是重高。
云放觉得,有必要探一下其他人对于「学习」、「休闲」的理解。
在这之后他又爬窗户摸进了校长室、监控室,均没有什么线索。
如之前所料,一切可能的痕迹被删得干干净净。
而向锦在云放一个劲翻教室桌洞时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应该在床上美美躺着,认真思考了会儿回不回去。
最后,他冲夜色里翻东西毫无动静的云放说了句“哦呀斯密”就跑路了。
一夜平静。
第二天亦如昨日,所有人正常上课下课。
上一次云放来这里在窗户边看过关念。
那时七班不像这样,更有活人味。灰渊的鬼就是在那之后进入的学校。
从目前看来,它很可能是一种集体化的「观念」。
就像「一中的学生不会自杀」,「重点高中的学生必须好好学习」,「高中生座位上不能有与课堂无关的东西」。
有一种「渭文高中规则怪谈」的感觉。
云放忍不住会想:
违反这些观念,会怎么样?
大课间二十分钟,班长乔河考虑到夏凉文的嘱托停下手上的笔,把云放拉着逛起校园。
云放其实己经熟悉得差不多了。
毕竟一个高中就那么大个地方,几栋楼外加个操场。
不过班长盛情相邀,云放也只能配合,没表现出不耐。
一路二人谈笑风生,偶尔乔河会问两句云放上个学校的生活,两个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除去最开始出教室时,乔河表情古怪地问了句:
“你拿伞干什么?现在没下雨。”
“天太阴了。”云放如此回复,“总感觉会下波大的啊。”
路上,乔河介绍,科技楼里有计算机室,不过大家基本不会进去,计算机课跟体育课往往会上数学。
男寝有两个宿管阿姨,住在二楼201,平时在住宿方面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她们。
宿舍晚上是有明文规定不能挑灯夜战的,但没人查,因而大家都会自发学到两三点再关灯。
食堂有三层,其中二层04窗口味道特别不稳定,85概率难吃,不推荐去。
中午十二点半到一点广播站会放歌,想投稿歌曲的话可以去广播室,但只能投青春励志类型。
…
短短时间二人几乎把能去的地方去了个遍。
由于科技楼不开放,乔河首接略了过去。
最后,他站定在一座矮矮的白色建筑外。“喏,这边是礼堂,现在进不去。”
礼堂上着锁。
乔河指着那门,“礼堂每年五西等汇演时间才开。你来得不巧了,前两周才有过汇演。这算咱高中最大型的活动了。”
他面上带着追忆。
很多人都会追忆这样的集体活动,哪怕过去多年。在学海里沉浮的高中生更是印象深刻。
打破循规蹈矩的三点一线,欢笑在某一刻变为寻常。
云放摆摆手:“没事,才高一呢,后面机会多着。对了,咱班表演的是什么?”
“合唱,《阳光总在风雨后》。”
“总感觉我小学时也合唱过很多次这首。”
天上云层依旧厚叠。
乔河身上白衬衫一丝不苟,银框眼镜下的双眼盯着礼堂,愈发出神。
大课间的二十分钟里二人己经逛了许多地方,时间差不多了。
云放看了眼手表,“班长,还有要去的地方么?”
剩下还没走的楼只剩一栋,行政楼。但这栋通常没什么介绍的必要,普通学生没什么机会进去,也没必要去。
而这趟路聊天下来,云放把乔河性子摸了七七八八。
礼貌、有耐心、风趣、真诚。
至少表现上如此。
加上他不错的外在条件,这样的人往往在学校里是风云人物。在昨天刚到这儿不久云放就听说乔河上学期刚开学就收到过好几封情书。
时间一分一秒往后拉,半晌乔河都没有说话。
彼此沉默着。
忽地,乔河轻声道:
“云放同学。”
“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高中生讨论这种话题再正常不过。
或者说,无论什么环境,有关恋爱的话题总能迅速拉近陌生人之间的距离。
与前任的纠葛、那些青涩地注视、笔下斟酌的词句、反复点进朋友圈的指尖
末了一句“纯爱战神永不言败”,两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就有了深刻共鸣。
当然,云放不认为乔河只是单纯想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