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苏璃摇摇头,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哪怕手部的麻痛让她微微蹙眉,“是你救了我,而且若不是是你一首陪着我,我估计自己都撑不下去。”
病房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驱散了消毒水的清冷。
白饶看着她苍白却渐渐有了血色的脸,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冻伤的疼痛还在蔓延,肺部的闷痛也未曾完全消退,但此刻,只要她在身边,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白饶点了点头,随即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在这时苏璃开口了,“要抱一个吗?庆祝活了下来。”
抱一个?
白饶有些不解的看向苏璃,沉默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是该庆祝一下。
他俯身,轻轻抬起双臂…
而苏璃也挣扎的抬起双臂…
苏璃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眼泪还在滑落,却不再是因为恐惧和绝望,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此刻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无声的暖意。
窗外,京城的天空澄澈明亮,阳光正好,驱散了所有阴霾,就像他们此刻的心境,历经风雪,终见暖阳。
病房里的安静没持续多久,走廊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嗓音。
“医生说你们俩都醒了?可算让我松口气!”
卢卡推开门,身后跟着两个同行的伙伴,手里拎着果篮和花束,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白饶侧身让了让,指尖仍没松开苏璃的手,只是动作放轻了些,怕牵扯到她冻伤的手腕。
陈默将花束放在床头柜上,目光扫过两人缠着纱布的手脚,语气里带着后怕:
“你们俩是真能扛!我们找到山洞时,积雪都快把洞口封死了,要不是奥蒂塞伊有受过训练的猎犬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你们。”
苏璃想坐起来打招呼,却被白饶按住肩膀。
她的后背还残留着山洞岩壁带来的僵硬感,稍微起身就牵扯得肌肉发紧,只能笑着轻声道:“多亏了你们来得及时。”
说话间,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纱布下传来细密的痒意,像是皮肤在慢慢愈合,却又带着轻微的刺痛,让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你别动,医生说你脚踝冻伤得厉害,恢复期得少活动。
白饶替她拢了拢被角,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似乎就像他是对方的主治医师一样。
他自己起身时,也下意识地扶了扶墙,左脚落地时还是有些不稳,脚踝的冻伤让他走路时带着轻微的跛态。
他的每一步都牵扯着皮肤下的痛感,只是他刻意掩饰着,不想让苏璃担心。
卢卡将洗好的苹果递过来,语气感慨:
“你们俩在山洞里待了整整一夜,救援队挖了三个多小时才把洞口刨开。白先生你是真拼,抱着苏小姐缩在最里面,后背都冻得发紫了,医生说再晚一步,冻伤就该蔓延到关节了。”
对此白饶笑着摇了摇头。
“别说这个了,对了卢卡你怎么也跟着来华夏了?”
“说来话长,是我非要跟过来的,因为您身为我的雇主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得陪着你走到最后。”
白饶笑了笑没接话,只是低头看向苏璃的手。
她的纱布比他的薄些,指尖露在外面,泛着淡淡的粉色,那是冻伤恢复期的正常反应。
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还痒吗?”
“有点,”苏璃点头,眼底带着笑意,“书上说这是神经在恢复,好事。”
她看向卢卡,好奇追问,“我们是怎么从奥蒂塞伊雪山转到京城医院的?”
“是另一位白先生的安排,”卢卡解释道,“在我们去和救援队展开搜救工作的时候夏小姐和月小姐去联系了那位白先生。
等救出你们俩并在当地医院做了初步处理后的第二天就用医疗专机送过来了,冻伤专科这边的医生都是国内顶尖的。”
说话间,护士端着药盘走进来,笑着说:“该换药了,正好让你们看看恢复情况。”
她先解开苏璃手上的纱布,露出底下的皮肤。
原本泛紫的部位己经褪去暗沉,只是还残留着淡淡的疤痕,皮肤显得有些粗糙,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茧。
护士用棉签蘸着药膏轻轻涂抹,苏璃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低声道:“有点麻”
“正常反应,冻伤后的神经敏感,涂药时会有点酸胀麻痛。”
护士一边说,一边看向白饶,“白先生,你也过来换药吧,你的冻伤更重些,得仔细护理。”
白饶点点头走到旁边的病床边坐下,左臂的纱布被解开时,能看到更明显的冻伤痕迹。
他小臂上有几片浅褐色的疤痕,那是二度冻伤后留下的色素沉着,皮肤纹理也变得不平整。
护士涂抹药膏时,他眉头微蹙,却没出声,只是目光一首落在苏璃身上,生怕她换药时觉得疼。
“你疼就说一声,别硬扛。”苏璃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轻声道。
她能想象到他当时在山洞里的模样,用后背替她挡住寒气,自己却承受着更重的冻伤,心里一阵酸涩。
白饶转头对她翻了个白眼,眼底的疼意瞬间散去:“不疼,只是有点痒而己。”
看来他真没事。
看着依旧能够开玩笑死要面子的白饶,苏璃的心也渐渐的放下了。
护士换完药,叮嘱道:“每天要多活动手指和脚趾,促进血液循环,但别用力过猛。饮食要清淡,多吃点高蛋白的,帮助皮肤恢复。”
陈默又坐了一会儿,怕打扰两人休息,便起身告辞:“你们好好养着,我明天再来看你们,等后天我就回奥蒂塞伊了。”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冬日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将纱布染成了暖黄色。
苏璃靠在床头,看着白饶认真活动手指的模样。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每一次弯曲都带着轻微的停顿,显然还在承受着痛感,却依旧坚持着。
“累了就歇会儿。”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