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苏璃点点头,“那还挺好,那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她说着脑海里不禁闪过了之前在云祥居二楼画室里,白饶那几年所画的素描。
“想要的东西?”
白饶摇摇头,“以前的东西是小时候想要的,现在嘛…变得没那么想要了。”
“那你不会觉得遗憾吗?”,苏璃问道。
“看情况吧,之前小时候想长大了吃一碗面加三个蛋,但是现在的话加十个蛋也只是一碗面。”
对啊,若是太执着于过往的不得那么即使在未来得到了,也并没有当时那份的喜悦。
有的只有空虚罢了。
不知多久过去了。
苏璃紧紧裹着两层衣物,即是这样但却仍旧觉得寒气像附骨之疽,顺着毛孔钻进肌理。
她的指尖早己失去知觉,连攥着护身符的力道都在慢慢消散只剩冰凉的触感,护身符上残存的余温变得若有似无。
她下意识地往白饶身边缩得更紧,两人的体温相互渗透,却依旧抵不住洞壁散发出的阵阵冷意。
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冷”
苏璃无意识地呢喃,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重影,白饶的侧脸在昏暗的眸子里忽明忽暗,洞外的风雪声仿佛被一层厚厚的棉絮裹住,变得遥远又沉闷。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浅,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刺骨的凉意,顺着喉咙滑进肺里,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冻僵。
白饶的状况比她更糟。
他的衣服早己被洞壁的冰碴浸湿,后背紧贴着岩石的位置传来钻心的冷,冻得他肌肉僵硬,连转动脖颈都异常艰难。
他的嘴唇己经紫得发黑,牙齿咬得发紧,却还是努力侧过身,用肩膀和后背为苏璃挡住更多寒气。
“再忍忍”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卢卡他们应该快到了。”
话虽如此,他自己也清楚,洞内的空气正在快速消耗。
积雪封堵了大部分洞口,仅留的窄缝透进的不仅是微光,还有冰冷的空气,却无法带来足够的氧气。
他能感觉到胸口越来越闷,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气都带着白色的雾霭,在眼前迅速消散。
视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黑,耳边响起嗡嗡的鸣响,苏璃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
苏璃的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反复拉扯。
她想睁大眼睛,却觉得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只能勉强看到白饶模糊的轮廓。
寒冷让她的西肢变得麻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握着白饶的手还残留着一丝知觉。
他的掌心同样冰凉,却依旧紧紧攥着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白饶”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好像有点撑不住了。”
缺氧使她的头晕目眩得厉害,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闪过零碎的画面:母亲温柔的笑容、爷爷慈祥的微笑、父亲严肃的侧脸、白饶那充满灿烂的笑容
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旋转,让她更加眩晕。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涌上喉咙,她猛地弓起身子,咳得撕心裂肺。
冰冷的空气呛进气管,带来火烧火燎的痛感,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刚落下就被寒气冻在脸颊上,像细小的冰珠。
白饶下意识地收紧了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艰难地抬起,想帮她顺顺背,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只能用沙哑的声音安抚:“没事咳完就好了”
他自己也跟着咳嗽起来,每一声都带着胸腔震动的痛感,咳得身体微微发抖。
缺氧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异常缓慢,每一次搏动都沉重而无力,像是要随时停止。
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苏璃的身影在视线里渐渐淡化,只剩下一团模糊的轮廓。
“别睡”白饶用尽全身力气,轻轻捏了捏苏璃的手,“不准睡”
他知道,一旦闭上眼睛,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可浓重的疲惫感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眼皮越来越重,脑海里的念头越来越模糊,只剩下一个强烈的执念要护着她。
苏璃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轻轻颤抖,也听到了他沙哑的叮嘱,却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寒冷和缺氧像两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窒息。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胸口的闷痛感越来越强烈,意识像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啊饶”她喃喃自语着白饶的小名,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白饶的意识己经濒临溃散。
他能感觉到苏璃的手在微微发凉,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慌,却无能为力。
他想把她抱得更紧,给她更多温暖,身体却像被冻住一样,无法动弹。
耳边的鸣响越来越响,几乎盖过了一切声音,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只剩下握着苏璃的手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触感。
“对不起”这是他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的头缓缓靠在苏璃的发顶,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身体彻底失去了支撑,朝着她的方向轻轻倒去。
苏璃能感觉到他的重量压在自己肩上,带着一丝微弱的体温,却再也感受不到他手指的力道。
她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最后的知觉,是两人依旧紧紧相握的手,以及脸颊上那层冰冷的泪痕。
洞内一片死寂,只有手电筒还在微弱地亮着,光束斜斜地照在两人相依的身影上。
苏璃的头歪靠在白饶的肩头,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冰珠,嘴唇泛着毫无血色的苍白。
白饶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睡梦中也依旧担忧着什么。
两人的手紧紧交握,仿佛就算陷入昏迷,也不愿放开彼此。
寒气依旧在洞内弥漫,洞壁上的冰碴越来越厚,仅有的光带依旧狭窄。
却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隐约的呼喊声,带着焦急与期盼,一点点靠近这座被积雪掩埋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