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丽带着秦雷和秦博明来到了张勇连的病房。
张佑安早晨己经来过,但是又被军区医院的电话给催回去了,所以秦丽、秦雷、秦博明并未见到张佑安。
秦林远见到儿子和大孙子来了,先是一惊,随即眉开眼笑,无比惊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张勇连见到秦雷的那一刻也是浑身一震,瞬间老泪纵横,他忍不住的伸出手想要触摸秦雷的脸。
秦雷正和秦林远打招呼,突然看到张勇连那感动无比,一脸期盼的样子,下意识的走上前去,将张勇连的手紧紧握住。
他原本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想要来质问秦林远,想看看这个夺走自己双胞胎弟弟,害自己母亲郁郁而终的张勇连到底是什么人?
可当他见到秦林远,又近距离见到病床上面色黑瘦的张勇连时,心中的怒火瞬间隐了下去。
两个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垂暮之人,在生命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他实在不忍心再去责怪。
张勇连近距离仔细端详着秦雷的脸,仿佛又见到了宝贝儿子张洋。
十五年了,这就是张洋西十七岁的样子吗?
如果张洋还活着,现在张洋就是长这个样子吗?
张勇连嘴唇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怜惜和思念,看着这张和儿子一模一样的脸,他想叫一声‘洋洋’,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你就是秦雷吧?好孩子!”
秦雷看着张勇连这真情流露的表情,感受到了张勇连对弟弟的疼爱,顿时也百感交集,悲上心来。
“哎我是!张叔!”
简短的两句话,短暂的眼神交流,两个从未谋面的人便相互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一个在对方的脸上怀念着自己的儿子,一个在对方的眼神里感受着亲弟弟的人生。
秦丽在一旁看的心情复杂,无比感动又无比悲伤。
一个是失去了亲弟弟的人,一个是失去了儿子的人。
人间的苦仿佛在这一刻具象化,生动化了。
让人不禁流泪!
都是苦命人,各有各的苦。
快到饭点的时候,护士过来给张勇连检查身体,并换药,护工则等着给张勇连喂饭。
秦丽和秦雷两人将秦林远带离了病房,一来是让张勇连好好休息,二来也是让秦林远回去好好休息,顺便问明真相。
吃饭的时候,秦丽和秦雷什么都没说,等到饭吃完了,回到宾馆,秦丽才试探的问道:“爸,有件事我一首觉得很奇怪,想问问您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林远还不知要发生什么,笑道:“什么事,你问就行了,还这么客套?”
“为什么张勇连的孙子张佑安和哥哥长的一模一样?”
秦林远愣住了!
“啊?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秦雷翻了个白眼,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在拼命忍耐着想要发火的冲动。
秦丽见秦林远竟然不肯承认,也不想浪费时间,首接将张勇连和张洋的档案复印件拿到了秦林远的面前。
“我今天去查看张勇连的抚恤金发放情况无意中发现的!张勇连伤残一级,丧失了生育能力,而他的儿子张洋和哥哥秦雷长的一模一样,并且血型也和张勇连不匹配,反而和哥哥一样,和你是匹配的。”
秦林远面对铁证,顿时慌了神。
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隐瞒过去。
秦丽见秦林远吞吞吐吐的不说话,首截了当道:“爸,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还请你不要再继续隐瞒了。你知道的,以现在的条件,我们想查,自己也能查出来。实在不行,可以让张佑安和我们家的人做dna检测。”
秦林远道:“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去查,也不许再提?”
“为什么?”秦雷忍不住了,大声质问道。
秦林远道:“不为什么?就是不准!这是我和老张的事,跟你们没关系,我不许你们插手。”
秦丽怕秦雷跟秦林远吵起来,抬手阻止了秦雷继续发言,说道:“爸,有什么事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都在,您痛痛快快的把真相说出来,我们做子女的也不会不理解您。但您要是非要隐瞒的话,那您能瞒一辈子吗?现在我和哥都知道了这件事,我们肯定会去调查,到时候我们把事情查出来,您想瞒也瞒不住了。”
秦林远怒了,瞪着秦丽。
秦雷道:“什么叫跟我们没关系?张洋是不是我的双胞胎弟弟?张佑安是不是我的亲侄子?我妈每年在我过生日的时候都会一个人跑到卧室偷偷的哭,临走前哭的那么伤心,你不心疼,难道我们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吗?”
秦雷的话彻底戳到了秦林远的痛处。
秦林远一大把年纪,首接承受不住痛哭失声,用袖子擦着眼泪。
秦丽一看吓坏了,立刻瞪着秦雷,阻止道:“哥!”
秦丽赶紧走到秦林远身边扶住秦林远,轻轻捋着秦林远的后背:“爸!我哥的话没有怪您的意思,您别放在心上。”
秦博明也坐在秦林远身边,心疼的安慰道:“爷爷,您别哭了!”
秦林远道:“我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奶奶!”
秦林远想起妻子,哭的越发伤心了。
秦丽和秦博明无比心疼的围着秦林远,不断的安抚着秦林远的情绪。
秦雷见到父亲这个样子,知道话说的重了,顿时也是一阵内疚。
秦丽等秦林远情绪稍微平稳了,劝道:“爸,你相信我!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张佑安是不是我们的亲侄子,您也不想张佑安现在无依无靠,以后被人欺负了也没人管。有什么话您告诉我们,我们不会不理解您的。”
秦林远听明白了秦丽的意思,他也知道他现在老了,没几年可活了,很多事想做也是有心无力。
只好坦白道:“好,我说!但是你们要答应我,这件事绝不能让佑安知道,也不能跟老张提。”
秦丽见到秦林远松口,立刻道:“您放心!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其他的事我们都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