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最大的胭脂铺“香云阁”里，桂花糕的甜香混着胭脂水粉的香气，裹得人浑身暖洋洋的。秋生的姑父周老板正拿着块新到的西洋镜，凑到九叔面前显摆：“九道长您看，这镜子能照到头发丝儿，是从南洋运过来的！我特意留了块，您带回去给灵汐姑娘用，小姑娘家都爱这些新鲜玩意儿。”
九叔刚想推辞，秋生就凑过来，一把抢过西洋镜，对着镜子龇牙笑：“姑父，这镜子好！比义庄那面破铜镜清楚多了！我以后练符，能照着镜子看姿势对不对！”周老板被逗得哈哈大笑，拍着秋生的肩：“你这小子，还是这么机灵！以后姑父这胭脂铺，还得靠你养老呢！”
“那必须的！”秋生拍着胸脯，“等我道法学好了，天天来给您看店，谁敢来捣乱，我一张符纸就把他赶跑！”灵汐在旁边笑着拆台：“你还是先把‘驱邪符’画工整再说吧，上次画的符，墨汁洒得跟花猫似的。”
正闹着，店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五个穿着半旧道袍的身影冲了进来，衣角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黑血，正是石少坚和千鹤的弟子东、南、西、北。石少坚一进门就嚷嚷：“掌柜的！你们这儿最好的胭脂是哪个？给我包十盒！要最香的那种！”
“少坚？你们怎么在这儿？”灵汐愣了愣，看着他们道袍上的血渍，“不是去腾腾镇处理僵尸了吗？”
石少坚立马挺首腰板，故意把沾着血的袖口往身后藏了藏，语气满是得意：“那腾腾镇的僵尸算什么！我跟我师父去了，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还有个小尸王，被我一剑劈成两半！”
东在旁边悄悄扯了扯石少坚的衣角，眼神里满是无奈——明明是石坚师伯用闪电奔雷拳解决的尸王，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灵汐一眼就看穿，笑着挑眉：“哦？那你怎么把道袍弄得这么脏？是被僵尸的血溅到，还是自己摔的？”
石少坚脸一红，刚想反驳，九叔就咳嗽一声：“别吹牛了，说说后面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来省城？”
提到正事，石少坚也收了嬉皮笑脸，语气正经了些：“处理完腾腾镇，我师父发现不远处的黑风山尸气特别重，就带着我们去查看——那山以前是土匪窝，现在全是僵尸，还有个青面獠牙的僵尸王！我师父厉害，两拳就把僵尸王打死了，我们几个跟着收拾剩下的小僵尸，还在僵尸王的棺材里，找到个能起死回生的棺材菌！”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露出块暗褐色的菌子，上面还沾着点泥土：“这菌子可宝贝了，我师父说能治尸毒，还能吊命！”
“那石坚师兄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九叔追问，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以石坚师兄的性子，找到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会亲自处理，不会轻易让小辈带出来。
石少坚的表情瞬间垮了些，挠了挠头：“别提了！我们刚收拾完黑风山的僵尸，我师父就收到个传音符——他捏着符纸没两秒，脸就沉下来了，连棺材菌的用法都没细说，只跟千鹤师叔说‘有急事，得立马走’！”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仓促：“千鹤师叔还在收拾法器呢，我师父就催着动身，连道袍都没来得及换，只跟我们说‘去任家镇找一眉师叔，让他教你们’，我们准备买些礼品，——我们路过省城，听说这家胭脂铺最有名，想着给师姐买点，就进来了，没想到这么巧，正好碰到师叔你们！”
东也跟着补充，声音带着点没缓过来的急促：“当时可急了！石坚师伯传音符一烧，就把棺材菌塞给我们，说‘找一眉师叔稳妥’，然后拉着师父就用雷电瞬移走了，连我们跟他说‘还没跟灵汐师姐道别’都没听见！”
南、北和西也连连点头，西还指了指自己的道袍：“你看我们这道袍，上面的僵尸血还是黑风山沾的，都没来得及洗，就被师伯催着来任家镇了。”
灵汐看着他们慌乱的模样，心里也跟着紧了紧——爹向来沉稳，能让他这么急着走的事，肯定不简单。阿威在旁边听得眼睛都首了，刚想插嘴说“我表哥也能瞬移”，就被九叔瞪了一眼，把话咽了回去。
周老板见状，连忙打圆场：“原来是这样！快坐快坐，我让伙计沏壶好茶，你们赶路肯定累了！”说着就喊伙计，还不忘给灵汐使眼色，让她别再追问，免得让小辈们紧张。
灵汐会意，接过石少坚递来的胭脂盒，笑着说：“算你有良心，还知道给我买胭脂！不过你这眼光，可得好好练练，这颜色太艳了，我练符的时候沾到墨汁，岂不是更显眼？”
石少坚立马急了：“我问掌柜的了，他说这是最受欢迎的颜色！你要是不喜欢，我再去换！”
“不用了，挺好看的。”灵汐笑着把胭脂盒放进布包，心里却在琢磨——爹急着走的事，会不会跟茅山有关？还是又有什么厉害的邪祟出现了？
九叔看着石少坚手里的棺材菌，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道袍下摆——这棺材菌能起死回生，石坚师兄只让他们来找自己，显然是信得过自己，可他急着走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难道是北方的事情是真的。
秋生凑到石少坚身边，好奇地问：“那你们接下来怎么办？跟我们回任家镇吗？我姑妈肯定高兴，她总说想看看‘比灵汐师姐还能吹牛’的人长什么样！”
石少坚脸一红，梗着脖子：“谁吹牛了！我只是实话实说！回任家镇就回任家镇，我还能跟你切磋，让你看看我的道法进步多大！”
灵汐在旁边笑着摇头，拍了拍秋生的肩：“你跟他切磋可得小心，别被他的‘吹牛大法’气到——上次他说能劈僵尸，结果被僵尸踹得摔了个屁股蹲，我还没跟师叔说呢！”
石少坚气得跳起来：“石灵汐！你别胡说！那是我故意让着僵尸的！”
胭脂铺里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可九叔看着窗外，眼神却渐渐沉了——石坚师兄这急急忙忙的样子，总让他心里不踏实，看来回任家镇后，得赶紧传个消息给茅山，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希望北方的事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