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羊大会要举行三天。
后面两天就没再去凑热闹。
萧砚舟原本想找马哈木聊聊迎亲的具体事宜，可每次派士兵去主帐传话，马哈木那边都回话说 “叼羊大会正忙，过几日再议”。
不知道马哈木的具体想法，他也没再多催，只是让将士们每天检查武器盔甲，把营地守得水泄不通。
这几日，昭阳公主的心情不太好。
每天待在帐篷里，要么对着窗外发呆，要么就是把带来的首饰翻出来摆了又收，收了又摆。
好几次，她都让侍女去传萧砚舟，说有话要跟他说。
萧砚舟每次过去，都只能站在帐篷门口，隔着帘子跟公主说话。
昭阳公主也没说什么要紧事，有时候问两句营地里的情况，有时候说两句草原的天气，最多的时候就是沉默，好半天都不吭声。
萧砚舟是外臣，跟公主独处本就不合规矩，公主不说话，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劝。
只能等公主说 “萧大人先回去吧”，他才躬身退出去。
其实昭阳公主自己也清楚，她找萧砚舟没什么正事。
就是一想到再过不久就要跟着迎亲队伍回大盛，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萧砚舟，心里就空落落的。
只要萧砚舟在帐篷外站着，哪怕不说话，她心里也能踏实些；
可萧砚舟一离开，她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一会儿担心以后该怎么办，一会儿又想起远在京城的母妃，眼泪不知不觉就会掉下来。
有次侍女给昭阳公主送茶水，见她对着帘子发呆，忍不住说：“公主，您要是想跟萧大人说话，不如请他进帐篷里坐？外面风大，萧大人站久了也冷。”
昭阳公主赶紧摇头，把手里的帕子攥紧：“不行，男女有别，他是外臣，总进帐篷不合规矩。”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盼着萧砚舟能多站一会儿。
萧砚舟也能感觉到公主的不对劲。
每次去见公主，都能听见帐篷里传来轻轻的叹息声，有时候还能看见帘子缝里露出的帕子，上面好像沾着泪痕。
他心里明白，公主大概是有婚前恐惧，可这种事他一个外臣不好多问，只能每次去的时候，多跟公主说两句营地里的趣事，比如哪个士兵练习骑马摔了个跟头，哪个士兵跟蛮夷换了块好看的玉佩，想让公主能开心点。
转眼就到了叼羊大会的最后一晚。
马哈木让人在营地里搭了个巨大的篝火堆，准备举行盛大的篝火晚会。
傍晚的时候，蛮夷的士兵就来请萧砚舟和昭阳公主，说汗王请他们去参加晚会。
萧砚舟跟昭阳公主商量了下，觉得不去不好，毕竟还要跟蛮夷打交道，便带着孙武和几个护卫，陪着昭阳公主一起去了。
篝火堆在营地中间，足有两人高，木头烧得 “噼啪” 响，火苗窜得老高，把周围照得通红。
周围摆了不少桌子，上面放着烤羊肉、奶酒、奶酪，蛮夷们围着篝火坐，有的在喝酒，有的在唱歌，还有的在跳舞，热闹得很。
马哈木坐在主位上，见萧砚舟和昭阳公主来了，赶紧招手：“萧大人，公主殿下，快坐！今晚咱们不聊别的，就喝酒吃肉，好好热闹热闹！”
萧砚舟扶着昭阳公主坐下，笑着说：“多谢汗王款待。”
桑吉坐在旁边，手里端着个酒碗，脸上没什么表情，大概是还记着巴图鲁的事，没主动跟萧砚舟说话。
不过也没找事，只是偶尔跟身边的蛮夷喝两杯酒。
其他部落首领倒是很热情，纷纷过来给萧砚舟敬酒，说他射箭厉害，是个英雄。
萧砚舟也没推辞，每次都喝一小口 。
他知道，今晚不能喝醉，得保持清醒，免得出事。
昭阳公主坐在旁边，手里端着杯奶茶，没怎么喝酒。
她看着周围热闹的景象，看着篝火堆跳动的火苗，心里稍微好了点。
萧砚舟坐在旁边看着，见公主脸上露出了点笑，心里也松了口气。
孙武在旁边小声说：“萧大人，没想到今晚还挺安生，没出什么幺蛾子。”
萧砚舟点了点头，没说话，眼睛却在观察周围的蛮夷。
大部分蛮夷都在喝酒，有的已经喝得满脸通红，说话都含糊不清；
还有的蛮夷士兵，拿着酒碗到处敬酒，连手里的刀都放在了桌子底下，一点防备都没有。
他心里隐隐有点担心。
之前被桑坤和哲别等几个部落袭击，这几日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现在蛮夷防卫这么松懈，要是有人趁机偷袭，肯定会出事。
孙武也看出来了，小声说：“萧大人，这些蛮夷喝得太醉了，连站岗的士兵都少了，要是真有人来偷袭，根本来不及反应。”
萧砚舟嗯了一声，对着身边的护卫说：“你回去告诉李将军，让营地里的士兵今晚提高警惕，多派几个人站岗，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放松。”
护卫赶紧点头，转身往大盛营地跑。
篝火晚会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蛮夷们喝得更醉了，有的躺在地上睡着了，有的还在围着篝火唱歌，声音都跑了调。
马哈木也喝得不少，靠在椅子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萧砚舟见时间不早了，又担心昭阳公主累着，便站起来，对着马哈木抱了抱拳：“汗王，时间不早了，公主殿下累了，我们先回营地了。”
马哈木摆了摆手，含糊地说：“好 好 萧大人慢走 下次再喝”
萧砚舟扶着昭阳公主，带着孙武和护卫，慢慢往大盛营地走。
路上能看到不少醉倒的蛮夷，有的躺在路边，有的靠在帐篷上，呼噜声打得震天响。
回到大盛营地，孙将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他们回来了，赶紧迎上来：“萧大人，公主殿下，你们回来了！我已经安排好了，每半个时辰就有士兵巡逻，帐篷周围也都有人站岗。”
萧砚舟点了点头：“做得好。你再派两个人，去蛮夷主营附近盯着，要是有什么动静，立刻回来报信。”
“好，我这就去安排。” 孙将军转身去了。
萧砚舟送昭阳公主回了帐篷，叮嘱侍女好好照顾公主，才带着孙武回了自己的帐篷。
他感到有些不安，于是和孙武在一起。
到了半夜，突然听到远处传来 “轰隆” 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萧砚舟一下子坐起来，跟孙武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
“怎么回事？” 孙武赶紧站起来，拿起放在旁边的刀。
萧砚舟没说话，快步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帘子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