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舟突然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34;傻丫头,我怎么会赶你走?
小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盛满了星光。
她作为通房丫鬟伺候少爷已经三年有余,日日夜夜盼着的就是这一天。
可转念想到少爷此刻的心情,她咬了咬下唇,轻声道:&34;少爷,要不再等等奴婢不急,等得起的&34;
萧砚舟看着她强装懂事的样子,心头一软。
小桃的眼眶一下子红了,眼泪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她急忙低下头,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34;少爷我&34;
萧砚舟望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轻叹一声:&34;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但总不能因为失去一个,就辜负另一个。
他转头看向小桃,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34;这些年,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小桃再也忍不住,扑进萧砚舟怀里,将脸埋在他胸前。
萧砚舟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
小桃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她看到少爷眼中久违的温柔。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城墙上,任凭夜风拂过。
二十多海里外的海面上,百条战船如幽灵般破浪而行。
月光下,船头劈开墨色的海水,溅起的浪花泛着惨白的光。
小本一郎站在主舰船头,海风将他猩红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倭刀随着船身摇晃发出&34;咔嗒&34;的声响。
李茂才眯着昏花的老眼,手指颤抖地抚过海图:&34;快了快了&34;
他枯瘦的手指在海图上划出一道弧线,&34;绕过前面那个岬角,就是福州水师巡逻的死角。
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旁边的浪人嫌弃地往旁边躲了躲。
李茂才佝偻着背,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船舷:&34;老夫用性命担保!水师巡逻队里三个哨长都收了老夫的银子,这个时辰&34;
小本一郎将信将疑地摸着下巴上的刀疤:&34;你确定?
小本一郎盯着海图看了半晌,突然放声大笑:&34;好!很好!
正说着,前方引路的大船突然打出信号——三短一长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刺眼。
倭寇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战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海岸。
月光下,李茂才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浮现出扭曲的快意。
福州城墙上,萧砚舟正准备带小桃回府。
夜风拂过,带着初秋的凉意。
小桃拢了拢衣襟,突然瞥见远处天边泛起诡异的红光。
萧砚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紧缩——东南方的夜空被染成了橘红色,那不是朝霞,是冲天的火光!
而且不止一处,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幕,像是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
守夜的兵丁王老五正打着瞌睡,被这声暴喝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长矛&34;咣当&34;掉在地上。
城墙上顿时乱作一团,几个刚换岗的兵丁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像没头苍蝇似的。
萧砚舟望向越来越近的火光,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34;快去!
不到半个时辰,石头全副武装地冲上城墙,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头盔下的脸上满是汗珠:&34;大人!出什么事了?
萧砚舟指向远处越来越多的火光,声音低沉:&34;你看。
石头顺着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远处的火光已经连成一片,像一条火龙在向福州城逼近。更可怕的是,隐约能听到随风飘来的哭喊声。
王虎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闻言重重抱拳:&34;得令!
等待斥候回报的时间格外漫长。
萧砚舟站在城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城墙砖石。
小桃端来热茶,却见他连碰都没碰一下。
终于,第一队斥候跌跌撞撞地跑回来,满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