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舟笑容满面,“各位实在是太客气了,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赵德海见状,立刻堆着笑脸凑上前来:&34;萧大人今日可算是见识到咱们福州商贾的实力了。这四位可都是咱们福州府的定海神针啊!
这番话看似奉承,实则暗藏机锋。
萧砚舟听得明白——这是在告诉他,这四大家族在福州根基深厚,动不得。
席间一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砚舟身上。
刘思思斟酒的手停在半空,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位萧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能让福州城里最有权势的盐商老爷们如此巴结?
她在春风楼这些年,见过的达官贵人不少,可像萧砚舟这样既年轻俊朗又深不可测的,还是头一回见。
刘思思的目光在萧砚舟和赵德海之间来回游移,心中惊疑不定——这位赵通判平日里在福州城可是横着走的主儿。
怎么今日在这位萧公子面前,竟像个哈巴狗似的点头哈腰?
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听客人提起,说朝廷派了位年轻的大人来整顿福州盐务。
当时她还当是闲话,如今看来
正想着,萧砚舟忽而轻笑一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他抿了口酒,语气轻飘飘的,却让在座众人都不自觉地绷直了脊背,&34;我呢,初来乍到,也不想为难大家,就等着看诸位的心意了。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一把无形的刀,架在了每个人的脖子上。
王世仁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李茂才的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孙有德年轻气盛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忿,唯有陈裕伯依旧神色如常,只是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
众人如梦初醒,连忙举杯应和。
觥筹交错间,萧砚舟借着饮酒的动作,掩去了嘴角那一丝冷笑。
他心知肚明——今晚这场宴席,既是接风,也是示威。
这些人在告诉他:福州的水很深,而他萧砚舟,不过是个外人。
宴席持续到三更天才散,萧砚舟故意装出酩酊大醉的模样,脚步虚浮地往外走,需要两个护卫左右搀扶才能站稳。
他的马车上堆满了各色礼物,活像个暴发户似的。
萧砚舟闻言,醉眼朦胧中闪过一丝锐利,但很快又恢复成醉态。
他一把抓住赵德海的手腕,大着舌头道:&34;赵赵大人,这这怎么好意思&34;
一旁的刘思思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跳。
她低垂着头,脸颊却不自觉地飞起两朵红云。
在春风楼这些年,她早就厌倦了迎来送往的日子,如今能跟着这位年轻俊朗的大人,倒是个意外之喜。
她偷偷抬眼看向萧砚舟,只见他醉态可掬地冲自己傻笑,那模样竟让她心头一软。
刘思思被丫鬟搀扶着上了另一辆马车,心里却像揣了只小鹿似的怦怦直跳。
她透过车帘缝隙,望着前面萧砚舟的马车,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
刘思思抿嘴一笑,没有答话,心里却已经盘算起明日该梳什么发髻,穿哪件衣裳了。
待转过街角,萧砚舟立刻清醒过来,眼中的醉意一扫而空。
马车刚在府门前停稳,小桃就带着几个丫鬟急匆匆迎了出来。
她一身淡青色衣裙,腰间系着条杏色汗巾,发髻上只簪了支素银钗,却衬得整个人清丽脱俗。
小桃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她上下打量着那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只见对方云鬓微乱,杏眼含春,一看就知道是风月场里出来的。
小桃这才回过神,连忙上前搀住摇摇晃晃的萧砚舟。
她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又瞥见那美人儿正眼巴巴地望着这边,心里顿时像打翻了醋坛子,酸得厉害。
等把刘思思安顿好,小桃回来伺候萧砚舟沐浴。
沐浴间里水汽氤氲,小桃扶着萧砚舟绕过屏风,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萧砚舟眼中的醉意瞬间消散,他反手握住小桃的手腕,轻笑道:&34;怎么,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