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膝行几步，一把抓住李清儒的袍角：&34;那萧砚舟一到泉州就大肆迫害官员，私自处决先锋营指挥使郑彪，如今更是污蔑下官勾结山匪&34;
“私自处决郑彪？”
李清儒眯起眼睛，从案头抽出一份公文，&34;啪&34;地摔在包正面前：&34;你自己看看！
公文散落一地。
包正颤抖着手拾起，只见上面赫然是黑面虎的亲笔供词，还有他与山匪往来的密信副本。
李清儒居高临下地睨着瘫软在地的包正，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个曾经威风八面的推官，此刻就像条丧家之犬，官袍皱巴巴地裹在身上，额头上还沾着方才挣扎时蹭到的灰尘。
李清儒瞳孔骤然紧缩，负在身后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他盯着包正那张涕泪横流的脸，心里翻涌着说不出的嫌恶。
要不是这些年从海船生意里捞了不少油水，他早就让人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拖出去了。
包正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抱住李清儒的腿，官帽都歪到了一边：&34;下官不敢！只是那萧砚舟若不死，咱们的财路就断了啊！
屋内顿时陷入死寂，只剩下包正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更鼓声。
李清儒低头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的下属，忽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收他银子时，这人还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那时的包正意气风发，哪像现在这般丧家之犬似的。
良久，李清儒长叹一声，抬脚轻轻踢开包正：&34;你先躲一阵子。
他转身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里带着几分敷衍，&34;等风头过去&34;
李清儒瞳孔猛地一缩，死死盯着他。
屋内烛火摇曳，在他脸上投下阴晴不定的光影。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包正阴森一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34;大人，萧砚舟放话要剿灭青狼山和白蛇山两处土匪，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神色：&34;到时候三股势力合围泉州，萧砚舟必死无疑！
李清儒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官靴踏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在权衡利弊。
窗外，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终于，他停在包正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已经走投无路的败将：&34;记住，本官什么都不知道。
包正重重磕了个响头，额头渗出鲜血：&34;下官明白！所有罪责，下官一力承担！
李清儒微微颔首，转身望向窗外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包正见状，知道已经得到了默许，连忙躬身退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福州城外一处偏僻宅院，烛火摇曳。
包正将一张泉州城防图铺在酸枝木桌上，手指在几处要害重重敲击：&34;先锋营驻地在这里，粮仓在这里，南门守备最弱&34;
赵都头倒吸一口凉气，额角渗出细密汗珠：&34;大人，此事非同小可，真要&34;
角落里，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阴恻恻笑道：&34;包大人放心，我这就回东沙岛向大当家禀报。
包正眯起眼睛，从袖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扔过去：&34;这是五百两定金，事成之后，泉州任你们取用三日！
刀疤脸一把接住，掂了掂分量，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34;痛快！我这就启程。
“好，我这就回去，你等我的好消息！”
待倭寇头目离去，包正立即转向赵都头：&34;你亲自去一趟青狼山，告诉杜彪，下月初八子时，举火为号，一起攻城。
众人领命而去后，包正独自站在雕花窗前。
夜风卷着枯叶拍打窗棂，吹乱了他花白的鬓发。
月光透过窗格，在他狰狞的面容上投下斑驳阴影：&34;萧砚舟这次三路夹击，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