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时已是酉时三刻。
陈老爷亲自送到门口,还意犹未尽地念叨:&34;解元公,那王家小姐的事,其实还可以再商量&34;
萧砚舟笑而不语,转身上车的瞬间,脸上的笑意立刻淡了下来。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想这解元的名头,带来的不光是荣耀,还有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麻烦。
萧砚舟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突然道:&34;你可注意到?今日来的同年,除了李、张几位寒门出身的,其余都托故未至。
京城,相府。
烛光摇曳,高云舒手持一封来自青州的密信,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信上寥寥数语,却让她心潮起伏——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几行字,仿佛能透过纸背看到那人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倏地轻笑出声,又急急抿住唇,生怕惊动了窗外那轮将满未满的月亮。
案头更漏滴答,她忽然觉得这秋夜太长,还要许久才能看到经常留恋梦中的他。
平西侯府。
一只上好的青瓷茶盏又遭殃了。
她苦心经营多年,好不容易让萧砚舟成了京城笑柄,如今却功亏一篑!
若让他明年春闱再中,岂不是
这一段时间萧砚舟就没有好消息,收买的帮派杀手也没有消息,她得另外想办法了。
鹿鸣宴后,秋风渐凉。
萧砚舟与陈儒在城门外道别。
三人相视一笑,拱手作别。
这次返程,萧砚舟特意选了水路。
虽比陆路要多两日行程,但胜在悠闲舒适。
他与林墨带着小桃和石头,包了几间上等舱房。
清晨,江雾未散时,萧砚舟便让船家搬了张矮几摆在甲板上,与林墨对坐品茶。
小桃在一旁煮水,纤纤素手执壶,动作行云流水。
小桃抿嘴轻笑,又为二人续上新茶。
午后,船行至开阔处。
两岸青山如黛,倒映在碧波之中。
萧砚舟索性让人搬来躺椅,与林墨闲话古今。
小桃端来几样时令鲜果,又细心地为二人打扇。
萧砚舟眯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适时光。
行至第三日傍晚,客船与几艘商船一同在江心抛锚过夜。
半夜时分,萧砚舟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他推开舱门,只见不远处一艘商船火光冲天,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借着火光,可见十余条小舟正快速逼近,舟上人影幢幢,刀光闪烁。
相邻的船上已乱作一团,有人跳水逃生,溅起大片水花。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小桃和石头闻声也急忙上了甲板。
借着火光,只见十余条小舟如离弦之箭般逼近商船,每条船上都站着三四个手持钢刀的彪形大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商船甲板上,一个水匪正将一名商人模样的男子踹入江中。
另一处,几个匪徒正粗暴地抢夺货物,稍有反抗便是一刀。
石头已经拔出了佩刀,警惕地护在众人身前:&34;这些水匪好生凶残!
萧砚舟眯起眼睛,借着火光仔细观察。
那些水匪行动迅捷,配合默契,为首的几人更是身手不凡,显然训练有素。
他们专挑值钱的货物抢夺,对反抗者毫不留情,却又不滥杀无辜,倒像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突然,商船上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借着火光,能清晰看到两个护卫正拼死抵抗,钢刀碰撞迸出点点火星。
那护卫瞪大眼睛,缓缓倒在血泊中。
另一个护卫见状怒吼着冲上来,却被三个水匪团团围住。
刀光闪过,他的后背顿时被划开一道血口子。
护卫踉跄着退到船舷边,还没站稳,就被水匪头目一脚踹下船,&34;扑通&34;一声落入江中,鲜血立刻染红了一片江水。
只见一个黑影背着包袱从商船另一侧纵身跃下,像条鱼似的拼命往客船这边游。
三个水匪紧跟着跳下水,举着明晃晃的钢刀穷追不舍。
萧砚舟眯眼望去,月光下能看清是个年轻男子。
但追兵更近,最近的一个水匪已经举起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