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博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惊疑。
他几乎是本能的绷紧了全身肌肉,体内磅礴的魂力如同被惊动的毒蛇,瞬间在经脉中飞速运转起来,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以他为中心猛然向四周扩散、扫描、探查!
然而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无论他的精神力如何细致地搜索、感应,甚至动用了封号斗罗对空间和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那几处给他带来强烈“注视感”的位置,竟如同空无一物!
墙壁依旧是墙壁,阴影依旧是阴影,窗棂后空荡寂静。
没有一丝魂力波动泄露,没有半点气息残留,更捕捉不到任何生命体的存在痕迹!
仿佛刚才那令他如芒在背的注视,只是他精神高度紧张下的错觉。
但这绝不可能!
封号斗罗的感知,尤其是他这种浸淫毒道、对危险和窥伺异常敏感的封号斗罗,几乎不可能产生如此清晰又强烈的错觉!
“圣子殿下!”
独孤博眉头紧锁,身体下意识地微微侧移,形成一个更利于防御和反击的姿势,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困惑传入林夏耳中。
“我感觉到了!暗中有人注视着我们不,是主要注视着我!气息极其隐晦强大,但我我竟然完全寻不到他们的来源和具体气息!对方隐匿手段之高,实属罕见!”
独孤博的语气中充满了忌惮。能在如此近距离下瞒过他这位封号斗罗的感知,对方的实力恐怕至少也是同阶,甚至更强!
而且不止一位!
这太子府,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和自己印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就在独孤博全身戒备,碧瞳闪烁着寒光,试图找出蛛丝马迹时,一直负手而立、仿佛在欣赏太子府门前石狮子的林夏,却轻轻笑出了声。
那笑声很轻,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淡淡的调侃。
林夏微微侧头,目光甚至没有离开那尊石狮,只是用同样低微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回应道:
“呵,老毒物,不必紧张,也无需费力寻找了。”
林夏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与独孤博的如临大敌形成了鲜明对比。
“能被那位老爷子亲自派来‘保护’太子殿下的,又岂会是易于之辈?”
“若是如此轻易就被你寻到踪迹,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们若连这点隐匿的本事都没有,也配不上守护如此重要的位置了。”
林夏的话语点到即止。
那份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他早就知道这里潜藏着这样的存在,甚至对他们的实力和任务都一清二楚。
“安心便是。他们只是职责所在,例行‘看护’而已。只要我们不轻举妄动,他们便只是影子。”
林夏说完,甚至还安抚性地抬手,在独孤博紧绷的肩头轻轻拍了一下。
独孤博闻言,心中剧震!
圣子殿下这话信息量太大了!
那位老爷子?
保护太子
这都是些什么和什么啊?
什么时候天斗皇室还有封号斗罗级别的强者了?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但是见林夏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独孤博也只好将心中的疑惑压制了下去。
而且既然殿下都如此说了,且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那确实无需他再徒劳警惕。
对方隐匿手段再高,显然也逃不过殿下的感知与掌控。
“是,殿下。是我大惊小怪了。”
独孤博深吸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深处对林夏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他不再试图寻找那无形的窥视,只是如同最忠实的护卫,垂手侍立在林夏身后,将一切警戒交给殿下判断。
那无处不在的“注视感”依旧存在,冰冷而锐利,但独孤博此刻已能泰然处之,因为他知道,圣子殿下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有殿下在,这些潜藏的影子,便不足为惧。
就在这时,太子府那厚重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向内打开。
一名身着太子府管事服饰、气息沉稳的中年人快步走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对着林夏深深一礼。
“圣子殿下大驾光临,太子殿下已在正厅恭候,请随小人来!”
林夏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平和的浅笑,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锋芒只是错觉。
“有劳带路。”
林夏抬步,从容不迫地迈入了太子府的大门。
独孤博紧随其后,目不斜视,仿佛刚才那场无形的交锋从未发生。
半响后,林夏和独孤博也是来到了大厅内。
雪清河——或者说,伪装成雪清河的人——径直走向大厅中央一张古朴的茶案旁的主位,姿态闲适地坐下,那副属于太子的温润儒雅面具似乎在此刻褪去了几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审视。
他没有立刻招呼林夏二人落座,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位置。
“圣子殿下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雪清河的声音依旧温和,但那份温和下,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倨傲。
他的目光掠过林夏,最终停留在独孤博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毒斗罗前辈也亲至,看来今日所谈之事,非同小可?”
独孤博本就因对方怠慢林夏而心头火起,此刻见雪清河竟连基本的待客之礼——请客人入座都吝于主动表示,甚至言语间带着审视,那倨傲之态与外界流传的“温文尔雅”太子形象判若两人!
碧绿的蛇瞳寒光一闪,胸中怒气翻涌,踏前一步,沙哑的声音带着封号斗罗的威压就要呵斥出口。
“太子,你”
话音未落,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已轻描淡写地按在了独孤博的手臂上。
动作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压下了独孤博即将爆发的魂力和怒斥。
是林夏。
林夏依旧保持着那份云淡风轻,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雪清河的怠慢。
林夏对着独孤博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眼神平静无波,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志——稍安勿躁。
雪清河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似乎对林夏阻止手下“无礼”的举动感到一丝满意,又或许是对自己掌控了开场气氛的得意。
他终于站起身,但那姿态并非迎接,更像是主人准备带客人去另一个私密场所。
“呵。”
雪清河轻笑一声,声音在大厅里显得有些清冷。
“这里虽安静,但终究格局小了些,怕怠慢了圣子。不如移步内室,我们再详谈?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