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体会着风痕无迹剑中蕴含的风之法则,与自身所悟,彼此映照。
风,形无常势。
无形无相,遇物则显,随境化形,扶摇九天则为鹏。
不执一态,故无常形;因物赋形,故无处不在。
风,动而不居。
风行无常路,逝者如斯,未尝一瞬驻留。
不恋过往形迹,不期未来方向,唯当下之流动为永恒。
心动则风起,念息则风止,恰如道之运行。
御风者,非以力制之,乃以心合之。
忘尔形骸,化吾为虚,即可感其动,循其迹。
随着心念沉淀,北冥气机渐渐与剑光交织,呼吸轻缓悠长,每一息之间,都牵动着无形之风。
时光飞转,已是万年流逝。
北冥对风之法则的感悟不断精进,风与水相互映衬,隐隐有风水互济之势。
比起之前,依靠斩尸突破的准圣后期,此刻北冥的气息,愈发深邃悠远。
若是能将风之法则与水之法则,归于均衡,再进一步,便可突破至准圣巅峰。
随着气息逐渐内敛,北冥缓缓睁开双眸,退出了修行状态。
先前环绕四周的悟道异象,也随之收敛;
虚空中浮动的风声渐息,山川之间重新归于宁静,只余天地灵气在山雾间悠悠回荡。
女娲早在之前就完成了凤霞冠的炼化;
此刻她正端坐在造化蒲团上,神色安宁;
身前悬浮着一柄晶莹流转的造化灵杖,静静感悟其中的造化法则。
察觉到北冥气机内敛,女娲抬眸,眼波微转,袖袍轻拂,灵杖化作一道流光,归于体内。
她神情恬静,说道:“完事了?看你气息,收获不小啊。”
“嗯。”北冥微微点头,仍留余韵在心:
“炼化的同时,借灵宝之力感悟法则,算是事半功倍。”
女娲眼眸微闪,带着一丝探究:“我很好奇,你打算如何处理强良和翕兹的精血?
以我们的跟脚,根本用不着祖巫的精血吧。当然——”
她嘴角微抿:“若是觉得不方便,你也可以不告诉我。”
一般跟脚弱小,或者血脉低微的生灵,吸收强者的精血,可以提升自己的跟脚和血脉。
这种行为,本质上就是弱势向强势靠拢。
比如,鱼类、蛇类,借助龙族精血或者其他方式,向龙族进化。
但有些洪荒异种的鱼和蛇,他们在跟脚上,并不弱于先天龙族,就不会采取向龙族靠拢的转变。
对于跟脚相近的大能来说,他们更不会这么做。
这种强行吸收精血的方式,会导致血脉出现杂糅,甚至影响到自身的跟脚。
如果是最纯正的盘古精血,放在北冥面前,那确实有些诱惑,但祖巫精血,还不至于让他动吸收的念头。
当然,主修吞噬法则、血之法则等特殊法则的修士,另当别论;
他们自有一套不通行的方式,可以达到某些目的。
北冥静静望着远山缭绕的雾气,对祖巫精血的使用,算不上什么大秘密,便直接替女娲解惑:
“当初老师在紫霄宫讲道,所传授的不仅是斩三尸之法,还有诸般神通。
我依据紫霄神雷,所领悟出的太虚劫雷,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有雷之祖巫和电之祖巫的精血,便于感悟雷电法则,完善神通,也是多一种对敌手段。
除此之外,这两滴精血便先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用作参悟的话,只要不主动吸收,就不会把精血本身给消耗掉。
女娲闻言,轻轻点头,眸光闪过一抹深思:
“话说,日后你若为玄门开枝散叶,广收门徒;
这祖巫精血,对于一般先天生灵,乃至后天修士来说,都是难得的珍宝。
除此之外,便是血祭之法。
巫族极重血脉传承,若是你以此两滴精血做些文章,我倒是很期待他们的态度。
你打算现在就参悟吗?”
“不必。”北冥微微摇头:
“我的太虚劫雷,若想更进一步,必须以道的层次去参悟,去解析雷电法则。
然而,这终究不是我的主修,只能算是以道补术。
要将其完善,怕是需耗费极长时日。这种修行,不必在此地进行。”
说着,北冥微微抬起手掌,一朵缩小版的十二品净世白莲在掌心缓缓流转。
莲心深处散发出一缕缕清辉,花瓣晶莹剔透,缭绕的白光,能荡涤四方的浊气。
“凭借此宝,我对洪荒天地间劫气的变化,极为敏感。”
北冥语声平稳,眸光深邃:“劫气即将迎来一个小的高潮。”
女娲凝视着北冥掌中的白莲,眸光若有所思:
“这么说,巫族和妖族终于要碰一碰了。
可小的高潮这只是决战的前奏吗?”
“差不多吧。”北冥收拢掌心,莲台光辉隐没:
“巫妖相制,注定将是一场长期的博弈。
我们继续出发吧,先按原定计划,往西方转转,然后再赶回长白山,静候巫妖的旷世一战。”
“嗯。”女娲微微颔首:“走吧。
我也想亲眼看看,接引与准提口中,那所谓贫瘠的西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两人离开雾灵山,化作遁光,自西南区域北上,逐步深入西方大陆。
西南区域本就是南方与西方的交界处,随着二人遁光疾驰,周遭的环境也逐渐呈现出明显的变化。
原本浓郁的天地灵气,随着他们一路北行,逐渐稀薄,空气中弥漫的灵韵愈发淡薄。
曾经随处可见的灵草奇花,如今在目之所及处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荒芜与裸露的山石。
远方偶有灵禽飞过,却形体羸弱,气息虚弱。
与洪荒其他地域的繁盛相比,西方地界更显萧索,生灵踪迹稀罕,天地间缺失了勃勃生机。
女娲抬眼望向前方一片灰褐色的山脉,微微摇头:
“看样子,接引和准提,在西方贫瘠之事上,倒也没胡诌。
洪荒广袤无边,却恐怕没有哪一处,比这里更荒凉了吧。”
北冥衣袂猎猎,神情不动:“以前的北方,也差不多。
加上煞气的侵袭,甚至更为艰险。只能说,各有各的灾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