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讲道期间,大能们闻讯而动;
不过,底层的蝼蚁境修士,依旧在劫难中挣扎。
洪荒万族的大罗金仙,几乎全都离开族群,深入混沌,去寻求那一丝渺茫的机缘,希望自己能成为紫霄宫中的有缘之人。
可他们去追寻机缘,巫族却不会停下脚步。
第二次讲道时,除了后土独自前往紫霄宫,其余十一位祖巫皆未闲着。
在他们的号令下,巫族几乎是倾巢出动,掀起了覆盖洪荒的大规模攻势。
洪荒大陆上的万族势力,已经被巫族硬生生分割、瓜分,沦为待宰的羔羊。
局面几乎成了这样:巫族此时若想“食用”哪一块族群,便发动攻伐,血腥劫掠;
若某族近期未遭袭击,只能暗自庆幸自己侥幸,被巫族暂时放过。
并非这些族群中的大罗金仙有意不管不顾;
而是他们即便留下,也敌不过巫族。
若不去寻求机缘与突破,那未来便更加不可能与巫族抗衡,只会在恶性循环中走向彻底的灭亡。
在此情况下,不少族群也开始寻求其他的解决方式。
打不过,那就逃吧。
早先北冥前往凤栖山,拜访女娲和伏羲时,便曾看到过不少族群生灵携家带口,背井离乡,躲到凤栖山避难。
如今,随着长白山祖脉煞气被彻底驱除,这里已恢复为一处顶尖的洞天福地。
虽说整个北方大陆尚未完全复苏,但长白山脉及其周边的山川河谷,却已灵气充盈,草木生机勃勃。
这等变化,自然瞒不过靠近北方的不少族群。
长白山渐渐成为他们眼中可迁徙的乐土,避祸的希望。
北冥回到长白山时,便注意到山脉周围新出现了不少族群的气息。
他们在外围开辟洞府,却始终不敢轻易踏入山脉内部。
并非他们不想进去。
长白山内无论灵气还是资源,都远非外围可比。
但笼罩长白山的【瀚海无极阵】,让他们心生畏惧。
纵使心动,却无力破阵。
回到太虚宫后,北冥心念一动,传音召唤寒螭。
寒螭不敢怠慢,化作一道流光,全速赶到太虚宫正殿。
他步入大殿,肃然行礼,低首躬身:
“弟子,拜见老爷。”
北冥微微颔首,淡声道:“免礼。
近日长白山外,来了不少新的族群。对此,你怎么看?”
寒螭抬首,眼神沉稳,略一思索,郑重答道:
“如今,得益于老爷之功,长白山煞气消散,天地再现清明。
作为一处宝地,吸引迁徙族群,实乃必然之事。”
作为祖龙的孙子,寒螭似乎天生就拥有战略眼光,提议道:
“这些外来族群,因忌惮老爷之威,不敢贸然入山;
而山中本土生灵,皆铭记老爷驱除煞气之恩。
若能整合两股势力,以长白山为基,囊括北海,逐渐坐镇北方,汇聚气运。
如此一来,老爷便可立足为一方霸主,进而谋划洪荒之主。”
北冥听后,轻笑出声,笑意中带着几分洒脱,缓缓摇头:
“哈哈,寒螭啊,你生错了时代。
若是你活跃于龙族兴盛之际,未尝不能有一番作为。
可惜,吾乃求道之士,非争霸之主。”
北冥虽然在长白山设置了大阵,但对于山中的本土生灵,从未驱逐。
山川复苏之后,灵机滔滔,足够供给那些生灵修行,远不至于因资源发生太大的动乱。
作为北方灵脉之祖,长白山也确实有作为一方势力根基的资本;
但对于争夺洪荒之主,北冥一点兴趣也没有。
巫族自己有庞大的基本盘;
帝俊谋划许久,刷满了洪荒万族的好感;
东王公手握圣人敕令;
在当下的时代,与这三方争锋,不仅不智,更毫无必要。
寒螭听罢,面色一凛,赶忙俯身,再次拜下,神色带着几分惶惧:
“老爷道心坚定,弟子言语冒犯,是弟子唐突了。”
“无妨,我既然问你的见解,自然可以畅所欲言。”
北冥微微抬手,掌心灵光一闪,凝聚出一道符印。
符纹流转间,殿宇中灵气骤然波动。
北冥将符印递给寒螭,叮嘱道:
“吾观长白山外的那些族群,大多是在洪荒纷争中受创,才避难至此。
而且他们身上多有业力缠身。
山中本土生灵少谙世事,向来质朴。若让外来者贸然入山,恐会对他们不利。
此符印可催动【瀚海无极阵】,纵有大罗金仙来犯,亦可暂时抵挡。
即便吾身在外游历,也会有所感应。”
以北冥的实力,就算放开大阵,让那些族群进来,也威胁不到自己;
不过,既然选择了以长白山为道场,还是得为山中的原住民,做些考量。
虽然说,外面那些族群,大多数是在争斗中,混不下去,逃难过来的;
但能到这里,都是经过血与火考验的精锐。
长白山本土生灵,早前由于煞气影响,修行就跟不上洪荒主流族群;
如今才恢复不久,直接放开,就更干不过他们了。
到时候,内外纠纷,说不准还把这长白山,弄得乌烟瘴气。
寒螭双手恭敬接过符印,应道:“弟子领命!”
北冥略微思量,又取出两件灵宝,交给寒螭,说道:
“寒螭,你入我门下,担任护山神兽兼童子,已久随在侧,也可算作吾门人。
这寒光剑与玄冰甲,皆为上品先天灵宝,赐予你护身。”
自从收获三仙岛,北冥底蕴渐丰。
而且不久之后,紫霄宫第三次讲道,鸿钧这个洪荒首富,也会发福利。
对于北冥而言,上品先天灵宝,自己算是用不上了,正好可以赐给门人。
寒螭接过两件灵宝,眼中闪烁着激动,整个人俯首拜倒:
“弟子,多谢老爷赐宝!”
“回去炼化吧,”北冥声音淡然却带着一丝温和:
“趁这段时间,我还在长白山,等我离开之后,替我守好道场。”
“弟子明白!”寒螭神色凝重,重重叩首,随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大殿之中,又陷入寂静。
此时,偌大的正殿里,只余下一人。
或者说,只余下“一个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