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昊天和瑶池,打算关闭紫霄宫大门之际;
忽然,殿外传来两声急切的呼喊:
“道友且慢!”
“我们还没进去呢!”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踉跄掠入。
二人衣衫破碎,灰头土脸,显得颇为狼狈。
昊天与瑶池神色如常,既未阻拦,也未施礼,只在他们进入后,抬手掐诀。
轰然一声,紫霄宫大门缓缓闭合,随之,两童子的身影也淡化消散。
刚刚的动静,也引起了殿内修士的注意;
加之大门关闭,料想圣人也即将降临,便陆续退出修行状态,静候圣人现身。
准提和接引进入殿内,视线穿透这些修士,直接锁定了最前方的六个蒲团。
两人相视一眼,目光交汇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有机缘,不能放过,搞!】
于是,接引和准提,直接从侧面,绕过众多修士,来到前列,眼神扫过蒲团上的六人。
三清早就在洪荒闯出了不小的名声,而且气息相连,惹不起;
女娲和北冥,加上坐在两人身后的伏羲,三人气机同样紧密;
不过,三人在洪荒并不高调,准提和接引没法确认他们的身份和实力;
但这三人一看就是一起的,真打起来,二打三,容易吃亏,只能先看情况,再徐徐图之。
可在见到坐在第六蒲团的红云时,准提和接引心中大喜,视线一触,顿时计上心头。
红云的名头,在洪荒广为流传,与“老好人”画上等号。
心性宽厚,仁善待人,常为他人让利。
这时候,不得利用一下?
与此同时,在准提和接引踉跄闯入之后,鸿钧也关注着正殿的情况。
昔日魔道之战,西方山河彻底崩毁,地脉支离破碎;
导致他欠了西方因果,需要支持一次西方大兴。
这份因果是欠西方的,而不是特指准提和接引。
想法子让西方大兴,乃是大势;
是否由准提和接引完成大兴之举,不过是小势。
成圣之后,洪荒的情况,鸿钧一清二楚。
未来,他终将彻底合道;
彼时,很多事情,就得依照天道的规则,不再由他自主。
所以,在那之前,该有的布局,必须一一落下。
从鸿钧的角度出发,他放弃了混沌魔神的道途,投身洪荒,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甚至以身合道,舍弃了最纯粹的自由,主观上,自然不想把洪荒给玩砸了。
但合道之后,他并不能随便干涉洪荒,有些事情,虽然在天道之下,但不在鸿钧的掌控之中。
毕竟,鸿钧为天道,但天道不为鸿钧。
按照鸿钧当前的安排,如今坐在蒲团上的六个人,可以充分应对洪荒所需。
三清作为盘古元神所化,继承了部分开天功德,日后立教行教化,成圣之路,畅通无阻;
女娲修行造化法则,乃是完成造人大计的不二之选;
鲲鹏生于北海,关联洪荒北方,凶兽量劫之后,北方大陆煞气弥漫,生灵凋敝,若有一圣,再兴北方,也算有利于洪荒的整体发展;
至于红云,心性淳厚,乐善好施,不会拒绝贷款成圣,去复兴西方这种善事;
西方之衰,根在地脉。
红云的好友镇元子,手握地书,对于修复地脉,或有奇效;
事成之后,镇元子凭此功德,论地位绝对是圣人之下第一。
而且红云在洪荒中多行善事,人缘还算不错;
一旦他成圣,之前欠他因果的修士,自然不敢不还,就得去为西方大兴出一份力。
按照如此规划,可以帮凶兽大劫和魔道之争,留下的烂摊子收尾;
也能推动洪荒更稳健的发展。
至于稍微有点小心思,便是鸿钧传道,创立玄门;
而按照他的推衍,准提和接引,与玄门的缘分有限;
若是让他们成圣,日后可能会反戈一击,窃玄门以资西方。
所以,在鸿钧的小干预下,才有了准提和接引最后抵达紫霄宫的情况。
只不过,他们两个,毕竟是西方仅存的本土大能,跟脚顶尖,身负气运;
鸿钧讲道,面对的是全部洪荒修士;
少了准提和接引,西方就没有修士来捧场了,故而没法将他们拒之门外。
圣位牵扯到圣人,与天道关系莫大;
鸿钧现在也仅仅是圣人,无法窥探其全貌。
此刻,讲道的时机已近,鸿钧垂眸俯瞰殿中,心中颇为满意。
但就在此时,他忽然捕捉到一丝异动。
那一瞬,鸿钧眼神微凝,面上虽无波澜,心底却暗自叹息:
他的谋划,怕是要被破局了。
准提和接引将凄惨,演得入木三分。
两人泪眼婆娑,身形颤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跪倒在红云身前。
准提和接引,泪眼婆娑,直接跪倒在红云身前,抹着眼泪,嚎啕大哭。
准提双手捶胸,满脸泪痕,声音凄厉:“苦啊!
我师兄弟二人,自西方贫瘠之地,远道而来,只为一听圣人大道!
一路之上,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几欲身死道消,耗费无尽岁月,方才勉强抵达紫霄宫。
可如今,却连一处落脚之座都无!
身心俱疲,难得大道,我等有何颜面,面对西方生灵!”
说到伤心处,准提嚎啕大哭,声泪俱下,哭声在紫霄宫殿中回荡,直听得人心烦意乱。
接引则与他一静一动,反差分明。
他并未嚎叫,而是低头垂泪,双肩微颤,像是压抑着无尽的痛楚,喉咙间时不时发出哽咽声。
这一哭一静,一哀一忍,配合得天衣无缝,反倒显得更加凄凉动人。
在场绝大多数的修士,对于他们两个的表现,那是嗤之以鼻。
从洪荒到紫霄宫,哪有什么‘无数艰难险阻’?
不过是被混沌之炁折腾得灰头土脸罢了,伤筋动骨都没有!
至于‘耗费无数岁月’,笑话!
从圣人宣告讲道到如今,才多少年?
对大罗金仙而言,不过弹指一挥,岂能称作‘无尽’?
大伙心知肚明,这两人是在演戏。
故而,大部分修士都只是冷眼旁观,懒得开口。
可偏偏,世间总有那样“不同”的人。
红云见二人如此凄惨,心肠顿时一软,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起身,拱手言道:
“二位道友,为西方苍生求道之心,天地可鉴,贫道深受感动。
正好我也歇过片刻,这蒲团,便让与二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