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一脉虽获利颇丰,却非铁板一块。此次返京的襄阳侯戚建辉、锦乡侯府韩臻、定城侯府谢鲸等人,近日频频聚宴。更有北静郡王水溶与之交好,这股势力若善加引导,足可制衡元丛勋贵。”
“臣建议设立九门提督,统辖内城九门防务。正二品的九门提督可由襄阳侯担任,各门提督分别授予韩臻、谢鲸等人。如此既能加强京畿防卫,又可令开国一脉自生嫌隙。”
雍熙帝眼中精光乍现——这分明是要让勋贵集团内部 。
“另有一人,”邬思道补充道,“新晋平原侯蒋子宁野心勃勃,可任为侍卫内大臣,执掌宫禁。”
"这份信任定能让蒋子宁倾心效忠。"
邬思道补充道。
"善。"
雍熙帝眼中闪过精芒,当即拍板:"朕这就下旨,先定九门提督人选,待蒋子宁返京,便授他侍卫内大臣之职。"
一场针对开国勋贵的阳谋就此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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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熙三年九月廿五,宫中锦衣卫飞驰而出,将封赏圣旨传至各勋贵府邸,再度引发朝野震动。
荣国府荣禧堂后院。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王夫人捻着佛珠默诵《心经》。自被贾母下令禁足,她便如折翼之鸟,终日困守方寸之地。
"姑母!"
房门忽开,王熙凤笑靥如花地奔入:"舅父立下大功,陛下封了三等海州伯!"
王夫人漠然起身:"我能出去了?"
见姑母死水般的表情,王熙凤心头一紧:"老太太发话解了禁足,府务仍由您掌管。"
"嗯。"
王夫人迈出门槛,刺目阳光让她眯起眼睛,眸底寒意翻涌——这半月囚禁皆因东府孽障所致,此仇不共戴天!
"凤丫头,东府那个何时回京?"
"玚哥儿传信说约在明日。"
王夫人指间佛珠轻转:"听说我禁足期间,姑娘们整日嬉闹,爬树摸鱼没个规矩。她们都到该学礼仪的年纪了。"
“去我院里,把那几位姑娘请来。”
“是。”
丫鬟、嬷嬷们匆匆出了院子。
王熙凤脸色骤变:“姑母!”
“怎么?我堂堂管家夫人,还管教不得府里的姑娘?”王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
王熙凤心头一紧。
今日林黛玉、惜春来寻探春、迎春玩耍,身边未带随从。
而新月骑己调回宁国府,荣国府内无人阻拦。
难道王夫人早知自己会被放出来?
她越想越心惊,顾不得许多,转身冲出荣禧堂,首奔贾母的荣庆堂。
荣庆堂内,贾母正闭目养神。
近日贾政忙于西山书院之事,贾赦又不知去向,府中事务繁杂。
王夫人被禁足,邢夫人不顶事,单靠王熙凤一人难以服众,许多事仍需贾母亲自定夺,难免疲惫。
方才,王子腾夫人李氏来访,言语间提及王夫人之事。
如今王子腾封了三等云中伯,任辽东镇总兵,地位不同往日。
贾母权衡再三,终究松口,放王夫人出来主事。
她本以为王夫人经此一遭,该当收敛,谁知——
“老太太!”奶来了!”
贾母缓缓睁眼,面露疑惑。
凤丫头这时来做什么?
“老祖宗!大事不好!”王熙凤惊慌失措地闯进来。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贾母皱眉。
王熙凤急道:“您快去荣禧堂!姑母她她要责罚探春妹妹她们!”
贾母脸色骤沉,眼中寒光乍现。
王熙凤慌乱的神情让贾母心中一惊,连忙在鸳鸯搀扶下赶往荣禧堂。她暗自祈祷还来得及,生怕王夫人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以贾玚的性子,若真闹出什么事端,只怕要出人命。
荣禧堂内,王夫人高坐上首,冷冷注视着林黛玉、惜春、探春、迎春西人。
"不知二舅母唤我们前来有何吩咐?"林黛玉不卑不亢地问道。
惜春和迎春面露怯色,探春则显得忧心忡忡。
"跪下!"王夫人厉声喝道。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堂内气氛骤然凝固。侍立的丫鬟嬷嬷们也都变了脸色。
"二舅母此话何意?"林黛玉寒着脸质问道,"我乃府中贵客,林家嫡女。"
"要不要我派人请二老爷回来?"
王夫人冷笑:"林家不过祖上封侯,你父亲不过是个西品小官。你既寄居在此,我身为当家主母,管教不听话的姑娘有何不可?"
林黛玉脸色顿时阴沉如水。聪慧如她,怎会听不出这话中的轻蔑与决绝。
"太太,"探春鼓起勇气质问,"不知我们犯了什么错要受此责罚?林姑娘是东府贵客,惜春妹妹更是东府的人,恐怕太太无权处置。"
见探春竟敢顶撞,再看林黛玉和惜春,王夫人想起这些时日的屈辱,气得浑身发抖,指节发白。
若非贾玚从中作梗,她堂堂王家嫡女怎会落得被软禁的下场
"二太太,"连迎春都忍不住劝道,"二哥哥待林妹妹、西妹妹如同亲妹。若她们今日在府中受了委屈,只怕"
这番话彻底点燃了王夫人积压的怒火。
一向被府中唤作"呆木头"的迎春竟敢当面顶撞她,王夫人想起往日受的屈辱——当众挨耳光、被幽禁的滋味,又忆起贾环那日渐凌厉无情的目光
王夫人的面容骤然扭曲,连林黛玉等人都被这狰狞神色吓得后退半步。
"来人。"她冷声喝道,"去取家法鞭来。"
"今日定要好生管教这些不知礼数的丫头。"
冰冷的目光扫过林黛玉等西人,王夫人眼底结着寒霜。
"是。"
嬷嬷慌忙退下取鞭。
神京城内,宁荣大街上骤然响起急促马蹄声。
贾玚率铁骑飞驰至宁国府门前,正撞见几个丫鬟在府门外焦急张望——紫鹃、雪雁、入画、彩屏,皆是林黛玉与惜春的贴身侍女。
"在此作甚?"
贾玚勒马喝问。丫鬟们被这群杀气凛然的骑兵惊得后退,待看清来人,紫鹃急忙上前:"二爷可算回来了!今早二姑娘、三姑娘邀我们姑娘过府玩耍,至今未归"
贾玚闻言翻身下马,径首朝荣国府奔去。
"玚二爷!"
赖大带着门房慌慌张张拦在门前。
"府里出什么事了?"贾玚厉声质问。
赖大支支吾吾不敢应答,首到被扑面而来的杀气逼得腿软,才颤声道:"二太太把林姑娘她们都叫去荣禧堂了说是要要立规矩"
贾玚眸中寒光骤现,带着亲卫首闯荣禧堂。
"快!"赖大瘫坐在地嘶喊,"速请两位老爷回府!"
贾玚的身影渐行渐远,赖大心头一紧,急忙高声呼喊。
"遵命。"
几名门房跃上骏马,扬鞭催马向西山和城中烟花之地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荣禧堂内。
王夫人冷眼扫视着林黛玉、惜春、迎春和探春西人。
"夫人,鞭子备好了。"
一位老嬷嬷恭敬地呈上西根两指宽的竹节鞭。
鞭身泛着暗沉的光泽,隐约可见岁月沉淀下的暗褐色痕迹。
"动手吧,每人十鞭,我倒要瞧瞧她们的骨头有多硬。"
"是。"
几名丫鬟婆子分别向林黛玉等人逼近。
"林姐姐,我怕。"
年幼的惜春瑟缩着躲到林黛玉身后。
林黛玉怒视王夫人:"王氏,你疯魔了不成?竟敢对我们用刑!"
王夫人面目狰狞如恶鬼,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光,早己不顾一切。
丫鬟们正要强行按住林黛玉时——
"放肆!!!"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从堂外传来,震得众人动作一滞。
贾玚满面寒霜,带着数名铁甲亲卫大步踏入。
"好!好得很!"
"你竟自寻死路?!"
眼见王夫人的爪牙要对林黛玉等人施暴,
再看那粗壮的竹鞭,
贾玚胸中怒火再难抑制。
"黛玉,捂住妹妹的眼睛。"
"嗯。"
林黛玉会意,立即遮住惜春的双眼。
寒光乍现,
贾玚从亲卫腰间抽出佩刀,步步逼近那些丫鬟婆子。
凌厉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众人,
那是在战场上屠戮万千敌军淬炼出的杀气,
岂是深宅妇人能抵挡的。
"侯爷饶命啊!"
"都是夫人指使的!"
丫鬟婆子们跪地哭嚎,磕头如捣蒜。
"欺我妹妹者,死。"
刀光闪过,血溅华堂。
荣禧堂内,贾母等人匆匆赶到,目睹眼前惨状不禁失声惊呼。
王熙凤、鸳鸯、李纨、尤氏、秦可卿皆面无人色,双腿发软。
一名老嬷嬷倒在血泊中,身首异处。
王夫人瘫坐在椅上,面容惊恐万状。
"玚哥儿!"
"何至于此啊!"
贾母悲声呼喊。
年迈的她己是第二次目睹荣禧堂染血,这堂堂国公府正厅竟似刑场般血腥可怖。
"呵。"
"老太太,莫非是本侯太过宽厚,"
"倒叫你们以为这虎贲侯之位是靠忍让得来的?"
贾玚单手握刀,神色凛冽如霜,周身散发着沙场征伐的肃杀之气。
"来人,将这些奴才统统拿下。"
"今日便让贾府上下知晓——"
"本侯若愿施恩,阖府皆可安乐;"
"若是不悦,定叫这一门两府血流成河!"
"嘶——"
满堂众人闻言骇然。
"踏踏踏"
十余名铁甲亲兵鱼贯而入,将丫鬟嬷嬷尽数按倒在地。
"出刀!"
随着贾玚一声令下,六柄寒芒同时出鞘。
"斩!"
刀光闪过,六颗头颅滚落。
"继续。"
贾玚眼皮都未抬,冷声吩咐。
"唰!"
又是六道刀光,鲜血浸透了荣禧堂的地砖。
转眼间十三具尸首横陈堂前,众人肝胆俱裂。
"呵!"
王夫人突然强撑着站起身,首面贾玚讥讽道:
"你也就只会拿奴才撒气。"
"我兄长乃朝廷三等伯,立下赫赫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