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王宏发先是一愣，然后面色难看了起来。
吴辰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是在怀疑自己把那篇snn的论文抢发了。
估计这老登已经在思考怎么给编辑部写信要求撤回了，因为他也发现那篇论文中有许多问题。
吴辰欣赏了几秒他的迷罔和困惑，才缓缓开口。
“icip，软件学报，计算机学报，这些不算顶刊吗？”
他每说一个名字，其他人的眼睛就瞪大了一分。
从他们的神情中看，明显是不相信。
王宏发也从一开始的紧张，变为迷惑，最后恍然大悟。
“我再确认一下，你是说，你最近发了三篇顶刊？”
吴辰点点头：“恩。”
“一作？”
“是的。”
王宏发突然释怀的笑了。
连带着其他的人也笑了。
甚至王宏发身边坐着的刘萍，直接笑出了猪叫。
“呵，老王，你别把人逼疯了，呵，哈哈，让这孩子都开始说胡话了。”
她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对着身边的王宏发打趣。
周围人听到后，反而笑的更乐不可支。
会议室里一时充满了活泼的气氛。
当然也有几个态度中立的老师摇头叹息了几声。
都是这个阶段过来的，谁还没个崩溃的时候呢？
有些人读博的时候，每天晚上睡不着，都必须靠酒精才能入睡，否则一小时后肯定会惊醒。
所以像吴辰这种幻想同时发表三篇顶刊的魔怔人还好，最多就是脑子糊涂了，又没有提着菜刀什么的，离开这个圈子就能痊愈。
王宏发也乐呵呵的看着众人取笑吴辰。
等稍微安静下来一些后，他才假装惋惜的向刘萍叹了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压力都受不住，想想我们那时候……”
本来就是眈误时间的会，所以王宏发趁势就大谈特谈起了自己当年当讲师的经历。
什么工作一年就发了篇顶刊震惊全院啊，什么国外某某教授让他去深造啊。
当然最后，他肯定又扯到了国外怎么怎么好。
等和软件学院合并后，他这个院长要带头把信工学院打造成国内的学术圣地吧啦吧啦的。
进入这种会议的垃圾时间后，除了刘萍和几个刚工作的新人在认真听，其他人都偷偷拿出手机摸起了鱼。
黄瑞杰也是今年刚入职的新人。
不过他毕业于丑国伊利诺伊大学芝加哥分校（uic），导师是大数据领域的权威教授jure leskovec，混了一篇tkde（《ieee transactions on knowledge and data engeerg》）的二作。
后来磨了三年多，又在《sigkdd explorations》上发了篇一作后顺利毕业。
最终归国添加小和山工业大学，成为一名讲师。
不过他要比吴辰会做人。
不仅在王宏发生病时嘘寒问暖，还将他介绍给了自己的导师。
所以他不仅课少，每周只需要上6节课，还申请到了一个很不错的纵向课题。
要是完成，他就能拿到学校的青年英才三类人才奖励。
不仅有15万的科研基金，还能优先申请校内周转房和直升副教授的奖励！
刷了几分钟新闻后，黄瑞杰点开了计算机学报的官网。
虽然他也觉得吴辰刚刚在说胡话，但理想还是蛮不错的。
他也想在《计算机学报》上发表一作论文！
于是他准备看看上面最新的趋势，然后找一篇改巴改巴。
万一能混个二区或者三区也不错了，至少科研任务能完成一点。
划拉了几下最新目录后，他就看到了一篇新见刊的文章。
《一种基于上下文分布特征的词矢量建模方法》。
有点意思，正好自己最近在用户行为串行分析上遇到了点问题，感觉应该能有帮助。
于是黄瑞杰点了进去，然后习惯性的先看了一眼作者。。
吴辰，小和山工业大学，信息工程学院。
嗯？
黄瑞杰懵了，然后瞪大眼睛仔细确认。
人名?
单位?
研究方向?
见刊时间?
不是？
真他妈是吴辰？！
黄瑞杰猛的转过身，看向坐在他侧后方的吴辰。
此时吴辰没有理其他人，低头正在纸上写写划划，完全没有被他人的情绪影响。
察觉到黄瑞杰的目光，他抬起头，投过来一个略微有些困惑的眼神。
黄瑞杰连忙转回身，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动作太大，还是引起了旁边同为新讲师的尹浩的注意。
“黄哥，怎么了？”
尹浩小声问道。
“我……”
黄瑞杰感觉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也不知道如何说清楚，于是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你自己看。”
“哦。”
尹浩接过手机，刚开始看到密密麻麻的字，还以为是小说。
结果等他看到了上面是什么，以及吴辰的名字和单位后，也是一愣。
然后也猛的转身看向了吴辰。
动作比刚刚黄瑞杰还巅。
结果他不小心带倒了桌上的水杯，将他面前画满圈圈的草稿纸浇的湿透。
“你们怎么回事？”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终于引起了王宏发的不满。
开会的时候，领导可以跑题，可以插科打诨，可以随便摸鱼。
但小卡拉米怎么敢的？
尹浩被王宏发的语气吓着了。
他连忙起身，结结巴巴道：“王院长，对，对不起，我……看到吴辰的论文了！”
“什么论文？”
王宏发迷惑。
“就是吴……吴老师发表在计算机学报上的那篇。”
尹浩连忙解释。
“计算机学报？”
王宏发更迷茫了：“在哪？”
尹浩连忙拿起手机，转头用眼神询问黄瑞杰能不能把手机给王宏发看。
这种时候黄瑞杰自然不可能拒绝，也顾不得流览器记录被人发现了。
他现在只是庆幸刚刚大家都在笑吴辰的时候，自己没有笑的最大声。
只是第二大声罢了，吴辰应该不会介意吧……
而王宏发在接过手机后，就站着看了起来。
会议室里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只不过这一次，弥漫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气势。
但王宏发已经顾不得了。
他根本没看进去论文的具体内容。
他盯着吴辰的名字看了半天，然后颤斗的打开流览器输入框。
忽略掉搜索记录里那些黑丝美腿，校园春色一类的历史记录，他输入软件学报的网站。
找到见刊目录。
《基于层次softax的高效词矢量训练算法》，吴辰，小和山工业大学。
又打开icip的官网。。
竟然是真的！
三篇顶刊一作！
几秒后。
王宏发突然感觉脑海中一阵嗡嗡作响，气血上涌，然后便是眼前一黑，身体软了下去。
“老王！”
旁边的刘萍惊叫一声，连忙扶住了他。
王宏发靠在她身上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抓住桌沿站稳了身体。
他抬起头，猩红的双眼死死盯住了吴辰。
而此时吴辰也刚刚抬头。
其实他根本不必向这间会议室里的人证明什么。
他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事情都是那样。
只是看着王宏发的反应，他还是心情愉悦了几分。
于是他淡淡开口。
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发了一个音节。
“nuo。”（二声）
这是句江浙方言，王宏发能听懂。
翻译成普通话，意思就是：
早跟你说过了，你就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