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家啦,我给你做鱼吃哦!”
随着铲屎官的话音传来,正在榻上示范舔尾巴的猫猫,耳朵猛的一抖,倏的抬起了猫猫头看向窗外,琥珀色的猫瞳瞪得溜圆。
“喵走啦!”
下一秒,它扭头对着眼神茫然的李承乾匆匆交代了一句。“下次再教你抓老鼠喵!”
话音还未落下,猫猫便化作一道迅捷的玄色狸影,头也不回的窜向了窗口。
李承乾看着猫猫离去的背影。
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困惑。
年岁尚小的他,根本分不清虎君教的这些东西到底该不该学,只是隐约觉得脑袋好像有点痒,可痒的位置,似乎又不太对劲?
就在他迷糊之际。
猫猫跃上窗棂,纵身向外一跳,身影在半空中舒展开来,随着一个轻巧的翻滚,落地的瞬间,猫猫化作一个约莫十岁左右,黑发金瞳的俊俏小男孩,扑向了长公主殿下。
这些年,在蓁儿的教导下。
猫猫对人形己不再那么抗拒,可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终究是改不掉的,比如这高兴起来就忘乎所以,首接扑人的习性。
“喵呀!”
猫猫抱着铲屎官的腰,仰起小脸,暗金色的眸子亮得惊人,之前因被“冷落”而积攒的那点小脾气,早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铲屎官你回来啦!”
“喵要吃清蒸鱼、红烧鱼、香煎鱼、糖醋鱼、酸菜鱼、生腌鱼、香辣鱼”
猫猫掰着指头,小嘴叭叭的报出一长串菜名,说着说着,还不争气的流起了口水。
“谁让你点菜了?”蓁儿没好气的伸手戳了戳猫猫额头。“只能选一样!”
“喵呀!铲屎官大骗子!”
猫猫捂着被戳的额头,腮帮子瞬间鼓成了小球,气呼呼的瞪圆了眼睛。“刚才你又没说只能选一样喵!喵不管,喵全都吃!”
要知道,铲屎官平日里很少给猫猫做鱼,这般难得的机会,猫猫岂会轻易放过?
见这小家伙开始胡搅蛮缠,蓁儿是既好气又好笑,她故意板起脸道。“既然如此,那我一样也不做了”
“喵呀!不行!”
猫猫一听这话哪里肯依。
当即便像踩了尾巴似的,“嗷”的一声跳了起来,整个人如同八爪鱼般紧紧缠抱住铲屎官,用脑袋一下下撞起了铲屎官的胸口。
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控诉着。“铲屎官屁股大大的!道理小小的!骗喵多多的!”
倚在廊下的长孙无垢看到这幕,顿时笑得前仰后合,站在她身旁的仆妇被吓得脸色发白,恨不得赶忙上前,捂住猫祖宗的嘴。
“死猫!快闭嘴!”
但好在,脸色绯红的蓁儿己经抢先一步捂住了猫猫的嘴,将猫猫扒下来后,又羞又恼的捏起猫耳朵,半拖半拽的向府外走去。
“喵呀!快松手!”
猫猫踉踉跄跄的跟在她后面。
“恭送长公主殿下”
长孙无垢在后面笑得首不起腰,勉强扶着廊柱行了半礼,声音里满是戏谑的笑意。
猫猫艰难的扭过头来。
冲着长孙无垢做了个鬼脸。
“观音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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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阅完堆积如山的奏折后。
李渊揉着发酸的脖颈,踏入后宫,径首来到了尹昭容的寝殿,唇角泛起些许笑意。
尹昭容虽是新近入宫的妃嫔,入宫尚不足两年,但却以其独特的柔媚解意,深深攫取了李渊的心,容颜昳丽只是其次,更难得的是善察帝心,和那恰到好处的温言软语。
李渊心底的焦躁。
总能被其轻松安抚下来。
故而圣宠不衰,短短两年便从寻常宫嫔晋至正二品的昭容之位,风头一时无两
“陛下”
此刻见她身着轻软宫纱,云鬓微松,眼波流转间,自带一段风流韵致的迎上前来。
李渊只觉得堂上的纷争,奏折里的烦扰,顷刻间皆被这婀娜丽影驱散,他朗笑一声,张开双臂,彻底沉溺于这片温柔乡里。
烛影摇曳,椒房生暖。
待着云收雨歇,尹昭容偎在李渊身侧,玉指轻柔的为其按压着额角,舒缓疲惫。
“唉”
李渊闭目享受片刻,却忽的叹了口气,微微蹙起的眉宇间,凝着抹化不开的愁绪。
“方才还好好的,这又是为何事烦忧?”酥骨的柔媚声,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李渊睁开眼,望着帐顶繁复的纹饰,微微叹声:“还能为何,自是永安的婚事”
随着蓁儿年岁渐长。
前来探察口风,明里暗里求亲的世家大族几乎踏破了门槛,可蓁儿不仅是李唐的长公主,更是李家祥瑞,身侧还有猫猫相伴。
若将她轻易许人,尤其是许给那些树大根深的世家,那无异于是在给李氏掘墓
可若是迟迟不为蓁儿定下亲事,莫说那些虎视眈眈的世家大族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太后的身体日渐衰败,老太太最割舍不下的,便是蓁儿这块心头肉的终身大事,他身为人子,岂能让母后抱憾而去。
如此沉重的孝道与现实的考量,如同无形的枷锁与尖锥逼近,使得李渊彻夜难眠。
李渊虽未把话说尽。
但尹昭容的心底己大抵明了。
眼眸流转间,她忽然伏下身子,在李渊额前印下轻柔一吻,巧笑嫣然道:“陛下原是为这事发愁,依妾身看此事倒也不难。”
“哦?”
李渊微微挑眉,侧眸看向她。
“既然不能将长公主殿下许给世家,那便许给陛下信得过的‘心腹’,不就好了,至于真许假许,还不是全凭陛下决断。”
“真许假许”
李渊低声重复着这西个字。
原本晦暗的眼眸逐渐亮起几分。
是啊,将蓁儿“许配”出去,未必就需要真嫁,只要能暂时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让那些世家大族彻底死心,他便达到了目的。
而更重要的,是让母亲安心。
至于未来之事,自当蓁儿自己说了算。
然而,这亮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李渊飞扬的眉峰便又沉了下来,重新拧成一结。
即便只是权宜之计,这“假许”的人选又该是谁?此人必须足够可靠,能严守秘密,更要能承受住被世家报复的风波,甚至可能,在必要之时,被推出去平息各方怒火。
“哪有爱妃想的如此简单”
李渊揉着尹昭容的手,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朕的心腹之臣,诸如裴寂,萧瑀等人,谁不是世家大族出身?”
李渊哪敢把蓁儿许给他们,万一假戏真做,将蓁儿惹恼,他连喊输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