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那不是血肉被洞穿的声音。
是法则被另一种更霸道、更古老的法则强行贯穿的哀鸣。
那只燃烧着混沌黑焰的巨爪被那道凭空出现的金色锁链死死地钉在了半空。
金色的神火沿着锁链迅速蔓延,附着在巨爪的每一个角落。
黑色的混沌之气在金色神火的灼烧下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如同被泼上浓硫酸的血肉,冒起阵阵令人作呕的青烟。
“吼——!”
一声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剧痛的咆哮自地底深渊轰然炸响!
那个自称为“本座”的归墟老魔头声音里再无之前的戏谑与狂喜,只剩下无尽的惊骇。
“不可能!”
“这是龙虎山的‘镇龙锁’!”
“它怎么会在这里!它不是早在千年前就已断绝了吗!”
老魔头的声音在整个长沙城的上空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灵魂被撕裂的颤抖。
它试图将那只被钉住的巨爪抽回深渊。
然而。
那道金色的锁链猛地一紧!
其上一个个玄奥繁复的金色符文接连亮起。
每一次亮起都让锁链上的金色神火旺盛一分!
巨爪之上的混沌黑气消融的速度也加快一分!
“镇龙锁?”
苏林站在霍家大宅的门槛上,看着那在半空中徒劳挣扎的巨爪摇了摇头。比奇中闻旺 耕辛嶵快
【没见识的东西。】
【这玩意儿可比镇龙锁高级多了。】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那早已被眼前景象震撼到无以复加的霍灵曦。
“霍家的祖训第一条是什么?”他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霍灵曦愣住了。
她的大脑还停留在那道从自家地底射出的金色锁链的巨大冲击中。
“霍家祖训”她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霍氏子孙世代不得离开长沙城半步违者逐出宗族。”
这是每一个霍家嫡系自出生起便被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第一条铁律。
也是霍家最大的谜团。
“为什么?”苏林又问。
“我我不知道。”霍灵曦茫然地摇头。
“因为你们是‘狱卒’。”
苏林的声音很平淡,却像一道惊雷在霍灵曦的脑海中炸响。
“这霍家大宅不是你们的家。”
“它是一座监狱。”
“而你们霍家人的血脉就是维持这座监狱运转的‘钥匙’。”
苏林抬起手,指向那深不见底的巨大洞口。
“这座监狱镇压的就是这玩意儿。”
他的话让远处的齐八爷、解九爷、张日山等人如遭雷击。
霍家!
屹立长沙百年,以女子掌权,以奇术闻名的霍家!
其存在的真正意义竟是一座监狱的看守者?
“那那道金光”霍灵曦看着那道散发著无上威严的金色锁链,声音干涩无比。
“那是‘锁’。”
苏林淡淡地道。
“一位路过此地的龙虎山前辈顺手布下的。”
“他以长沙城下那条沉睡的龙脉为基,打造了这道‘龙脉天锁’,镇压了这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归墟邪物。”
“而你们霍家就是他随手挑选的看门人。”
苏林的解释轻描淡写。
却揭开了一个隐藏了数百年的惊天秘密。
霍灵曦的身体微微摇晃。
她看着那座已经变成废墟的霍家大宅,看着那从地底深处探出的金色锁链。
她忽然明白了。
明白了为什么霍家历代先祖都严禁后人离开长沙。
明白了为什么霍家的血脉会越来越稀薄。
那不是诅咒。
是消耗。
是世世代代以自身血脉去加固这道封印的巨大消耗!
“吼!苏林!你找死!”
地底深渊中那老魔头的咆哮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它那被钉住的巨爪猛地停止了挣扎。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狂暴混乱的毁灭气息在那巨爪之上疯狂凝聚!
“本座便是自爆这道分神!”
“也要崩了你这龙脉天锁!”
老魔头竟是要壮士断腕!
它要用这只手臂的自爆冲击那道金色的锁链,撼动整座封印的根基!
“不好!”
张日山脸色剧变,“它的力量与这地脉相连,一旦自爆半个长沙城都要被夷为平地!”
然而。
苏林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抹像是在期待什么的笑容。
他看着那只如同气球般迅速膨胀的黑色巨爪摇了摇头。
“我说了。”
“是烟火。”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抬起脚,再次对着脚下的门槛轻轻一跺。
嗡——
那片由金色光痕勾勒出的霍家护宅大阵猛地光芒大放!
但这一次。
大阵的力量并非向外扩散。
而是向内收缩!
一道由无数金色符文构成的半透明巨大光罩以那塌陷的洞口为中心拔地而起!
如同一口倒扣的金色巨碗!
在那黑色巨爪即将爆炸的前一刹那,将那片区域连同那道金色的锁链死死笼罩在内!
“你!”
老魔头的咆哮声中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惧。
它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从头到尾对方就不是要用这道锁杀了它。
而是要用这道锁把它留在这里!
然后。
关门打狗!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那只凝聚了无尽混沌之力的巨爪在那金色的光罩之内轰然自爆!
没有惊天动地的冲击波。
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洪流。
所有的毁灭,所有的混沌,所有的疯狂。
都被那看似薄薄一层的金色光罩死死压制在方寸之间!
黑色的混沌与金色的符文在光罩之内疯狂对撞湮灭。
一团黑金二色交织的小型太阳在光罩中心诞生,然后又迅速熄灭。
咔嚓。
咔嚓。
金色的光罩之上开始浮现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它终究没能完全承受住这股同归于尽般的恐怖力量。
“苏林!”
老魔头那虚弱却怨毒到极致的声音从即将破碎的光罩中传出。
“你困不住我!”
“等本座挣脱此地,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就在这时。
那个威严宏大不带丝毫感情的古老声音再次自地底深处响起。
它只有一个字。
“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