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他们身后。
老人的目光落在展柜上,神情复杂,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老人家,您知道这罗盘的来历?”姜元恒问。
“年轻时跟着一些朋友在亡灵之地专门考察过,只能说略懂一二。”老人收回目光,看着这两个小年轻,淡淡地笑了笑。
略懂
姜元恒神色凝重,倒吸一口冷气。
众所周知,略懂大于一切,熟知小说套路的他,对略懂略懂。
能说出这话的人,无一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老人家您贵姓?”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人和蔼地笑着,“秦黎明。”
“您说这东西是那位亡灵国主留下的?”
“不错。”
“那为什么介绍的展板上没写下来?”
秦黎明饶有兴趣地看着姜元恒,直接打出了炸弹,“因为这是亡灵国主自己要求的,那位不让写。”
啊??
姜元恒微怔,什么叫,那位不让写?
亡灵国主告诉你的?
“你没想错,是那位亲口告诉我的。”
秦黎明看出了他脸上的惊异,似是会读心术一般,没等他发问便笑着解释道,“那位存在对活人很友善,我年轻时对考察古物很感兴趣,经常拉着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去亡灵之地里到处乱跑。
“有一次恰好遇到了大墓开启,我们遭遇了一只尸臣当时我们才普遍中阶的修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就使劲往墓穴深处跑。”
老人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
夏知萱好奇道,“然后呢?”
“然后”老人无声地笑了笑,沧桑的眼中带着些许怀念,“然后我们就碰到了一位年轻俊朗的‘人’,那只尸臣在见到它后惊恐地跑掉了,我们就这样活下来了。”
他在“人”这个字上发音格外重,颇有些意味深长。
夏知萱歪头看了眼姜元恒,发丝垂落,“那个人就是亡灵国主吗?”
“是啊,那位就是亡灵国主。谁能想到在我们陷入绝境时,是死亡国度的主人救了我们。”
“那它有对你们说什么吗?”
“说了很多很多一开始我们还有些畏惧,不知道它是亡灵国主,还以为它是一个比尸臣更恐怖的尸君,但在发现它好像对我们没有敌意后,我终于鼓起勇气与它说话。它像一个耐心的长辈,温和地回应了我,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它的身份。”
秦黎明看向罗盘,怅然了许久,“这个罗盘就是我在墓中找到并带回古都的,作用是那位亲口告诉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不想让别人知晓这个东西与它有关,所以我也就没有说。”
另外的那两个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场馆内一时间有些安静。
该交代的差不多已经交代完了,老人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不说话了。
我不太想知道你没给博物馆说,却给我俩说的原因。
姜元恒呲牙,“听您这么说,您对这些器物很有研究了?”
“略懂一二。”秦黎明笑呵呵地又重复了一遍,“尤其是古代兵器。”
“那我这里有把刀,您老能不能免费帮我看看?”
“自无不可。”
姜元恒把恶龙拿出来,在确定没有灾厄残留后,递了过去。
秦黎明收起了脸上的随意,目光锐利了许多,一脸郑重地用双手接过。
可姜元恒给到一半,却突然收了回去。
“先说好了,是免费啊,我可没钱。”
“我不需要钱。”秦黎明有些哭笑不得,缓缓摇头道,“年轻时我总是看着银行卡里的不断增长的数字,却想不到该怎么合理地使用它们,这时常困扰着我,我觉得你们两个年轻人应该能体会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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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炫富吗?
夏知萱平静的神色终于出现了波动,她与姜元恒对视一眼,又各自思考了一会儿,联想到自身的情况,感觉他们两个这辈子都有点难体会到这种负担。
秦黎明接过黑刀,他枯糙的手指从暗黑色的刀鞘上划过,握住了刀柄,拔出两寸,又放了回去。
“这刀如果当收藏品的话,绝对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但如果用来作为战斗武器,就有点可惜了。”
“材料是君主级的材料,只可惜锻造的技艺有点落后,利用率稍微低了些,刀身上铭刻的转化阵法很特殊,与罗盘上的阵法有些相似。”
姜元恒把刀放了回去,兴趣皆无,“谢谢。”
他倒是不意外这个评价,毕竟都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落后很正常,自己用的顺手就行。
这也不是亡灵国主正儿八经的武器,只是一个在雕像下摆放的摆设。
“那我们先回去了?”姜元恒准备离开了。
逛也逛够了,他还以为能找到跟深渊有联系的物品,结果只有一个可望而不可得的罗盘,和一位喜欢对禅机的老人。
想想也是,如果亡灵国主真的能沟通深渊,也不会在最后被反噬成那样,是自己的期待太高了。
秦黎明呵呵地笑了笑,“别急,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们年轻人,如果——”
他还没说话,姜元恒便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抢答道,“因为来不来根本不是我们自己选的,咱们在这事上没有自主权,所以这个问题根本没有为什么,要问就是生物繁衍后代的本能,人是这样,阿猫阿狗花花草草都是一样。”
这位老人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显然没有想到姜元恒会如此动作。
“所以您老人家还有问题吗?”
姜元恒见老人懵逼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还是亡灵国主那老一套的虚无主义,这问题出现一次两次就差不多了,第三次重复没意思了。
更何况,人家是在陨落前问出来的,你说这个不合气氛,生搬硬套,零分。
“没没了,多谢你的解答。”秦黎明好半响才说道。
“那您老人家早点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
“秦爷爷再见。”
最后一句是夏知萱说的,也不知道她猜出点啥没,虽然也无所谓了,自己本来也没打算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