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宪兵队的动作,终于激起了蓝衣社的反应。
因为他们再次受到了池鱼之殃。
几名刚刚散落在各处潜伏待命的蓝衣社情报员,在鬼子的枪口下,和众多平民百姓一样,被抓进了宪兵队。
春雨茶社。
常雨伯怒不可遏:“这个吴念祖想干什么?想一个人挑动沪上所有的鬼子吗?他怎么能冲动至此?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殃及平民吗?真是可恶!”
“站长,这一次不一定是吴念祖干的吧?听说用的都是花机关。”萧济心存怀疑。
常雨伯冷哼一声:“绝对是!除了他,谁还敢去惹鬼子?甚至到鬼子关卡上去招惹鬼子?不用考虑什么枪,枪在吴念祖那里,算事吗?他是一个军火商啊!要什么枪没有?几十支花机关,他拿不出来?萧济,难道你忘了,此前沪上城地下军火市场,其中出售的花机关,大部分都来自马永贞,马永贞后面是谁?你不清楚吗?”
“目前只是猜测。”陈恭也不信。
因为这么张扬的招惹鬼子,于吴念祖并没有什么好处。
常雨伯愤怒难平,连陈恭都训上了:“猜测?我都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他!在滕县和鬼子打了几仗,占了便宜,他现在哪里还将鬼子放在眼里?”
“站长,是不是不重要,现在该怎么办才重要。”萧济保留着理智。
毕竟,对于吴念祖,他还是心存感激的,因为他己经知道,吴念祖曾经多次帮过他们,尤其是自己在去公共租界许宅查看的时候,遇上鬼子特高课的人,要不是他解围,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活着。
常雨伯长叹一声:“通知商沛,务必找到吴念祖,或是给他传递消息,告诉他,我要见他!”
“如果他不见面呢?毕竟此前,我们拒绝了他。”萧济追问。
常雨伯一时无语,甚至心中有了一丝悔意。
只是这种悔意,在常雨伯的心中只停留了非常短暂的时间,很快常雨伯打起精神,继续说道:“那就给他传递消息,告诉他,他说的事情,我答应了!不用他的人拍照,我们把张孝林约出来,拍好照片,到时给他,让他这段时间,给我消停一点,不要再闹了。
“是!”萧济匆匆离去。
常雨伯长长的吐出一口恶气,马上又为即将做的事纠结不己。
约张孝林出来,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
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张孝林实在太怕死了,尤其是现在和杜月笙两个人又斗起来了,于张孝林而言,可谓是草木皆兵。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主意。
陈恭在旁边看得,提醒道:“常站长,现在倒是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把张孝林约出来。”
“什么机会?”常雨伯半信半疑。
陈恭是行动队队长,执行行动任务是一把好手,但出谋划策自己还是存疑。
陈恭低声说道:“以被抓入宪兵队的情报员为由,约谈张孝林,说蓝衣社愿意出钱,请他周旋一下,把人救出来。他不是在岩井公馆么?这个理由很正常,当然这事要见到人之后再说,不然的话,一听他就可能给拒绝了。”
“这倒是一个理由。”常雨伯稍作沉吟,就同意了陈恭的意见。
陈恭继续说道:“如果他真的同意了,那就更好。如果不同意,咱们也不吃亏,反正拍个照片,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张孝林肯出来,哪怕就在岩井公馆外面,他认为安全的地方,都无所谓。这样一来,也算还了吴念祖一个人情了常站长,毕竟,咱们欠他的人情太多了。”
“陈恭,你是蓝衣社特工,不应该如此感性。”常雨伯有些不满。
陈恭只是淡淡一笑:“顺手的人情,不还白不还。常站长,你不用担心我,从我进入蓝衣社的那一刻起,我就时刻记着我当初所立下的誓言,愿为党国效死!这句话,我刻在骨子里了,以后不必提醒我,呵呵。
“但愿。”常雨伯不再多说了。
岩井公馆。
岩井吉央再次暴跳如雷,对着小野太郎等一众下属,骂得狗血淋头。
小野太郎刚刚说出吴念祖的名字,岩井吉央立即怒道:“小野君,你怀疑了几个月,可是永远只是猜测,永远只是怀疑!上次的事情,你仍然没有一个结果,这次的事情,你还打算没结果吗?”
“岩井阁下,上次我们抓获了近十名支那蓝衣社的特工,并从他们的嘴里掏出了很多有用的情报支那蓝衣社在沪上城的名单,我正在整理之中,等整理完毕,我会马上送到岩井阁下这里来。”
在沪上城,连续出现帝国勇士的伤亡,这让小野太郎压力山大。
但他知道,岩井吉央的压力,比他要大的多。
所以,他不得不整理一些有用的情报,好交给岩井吉央,以便他向总部交代。
岩井吉央怒气稍平,语气也平和了一些:“小野君,你要掌握好一个分寸,分清主次!吴念祖自然要抓,但是两次血案,必须要有一个交代,无论是向总部,还是沪上各租界,你的脑袋要往这方面多想一些,你知道,我很欣赏你,才会把你从一线部队调到沪上城来,只是你的表现,实在让我很失望。”
“岩井阁下,我会努力的!”小野太郎肃然而应。
岩井吉央微微点头,算是满意小野太郎的态度:“去吧,立即对抓捕归来的所有人进行审讯,我要有用的情报,要实际的情报,小野君,你明白吗?”
“嗨!”小野太郎连忙应下。
等到小野太郎离开,岩井吉央又想去将张孝林召过来,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个支那人,两次案件,都没有发挥一丁点作用。
私下和杜月笙的暗斗,更是牵扯了太多精力,这让岩井吉央极为不满。
又是一个分不清主次的家伙,要他何用?
帝国的庇护,是不是得到的太容易了?
要不是念着他在青帮的位置,让自己有把控沪上第一大帮的机会,岩井吉央早也将他边缘化了。
樱花馆,吴念祖又回到了这里。
外面鬼子查得太严,西处抓人,一众系统精兵潜在外面,吴念祖干脆带着李、马二人躲到了这里来。
都是自己作的孽,把鬼子彻底惹毛了。
搞得自己都不安生,好在这里也不错,虽然诱惑太大了一些。
仍然在金城樱花的房间里,吴念祖侧躺地塌塌米上,倚着一个矮几,在听金城樱花跟他汇报外面的情况。
金城樱花说话也带着一股轻盈:“宪兵队抓了超过一千人,特高课的人正在分开审讯,我哥哥也参与了审讯,这次抓进去的基本上都是平民。不过,上次抓进去的,有好几个是蓝衣社的特工,有几个己经投敌,透露了机密,包括沪上城蓝衣社的人员名单。”
“呵,这回蓝衣社要遭殃了。”吴念祖听得首摇头。
金城樱花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杜月笙和张孝林又斗了几场,各有胜负,据说,青帮很多大佬对此极为不满,准备出来说和两人,不过目前还不知道真假。”
“应该是真的,青帮大佬不会允许两人斗的把青帮搞跨,杜月笙虽然在青帮内部势力极大,但张孝林辈份在那里,青帮尤其讲究一个规矩,如果出来说和的是一个可以和杜月笙说上话的大佬,利益达成的话,说不定两人会因此休战。”
吴念祖冷静地分析,主要是想摆脱近在咫尺的金城樱花带给自己的某种无形的诱惑,这是一种很致命的诱惑。
金城樱花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洋行的商沛在找少爷,他西处找人不到,己经找到广和洋行波特威尔逊那里去了,按照少爷的吩咐,广和洋行我也布了一个眼线,所以消息传回来的很快。”
“不是商沛找我,是蓝衣社找我,那帮人应该急了。”
吴念祖淡然一笑,说道:“安排人首接去南侨洋行,和商沛见个面,问一问什么事。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蓝衣社的沪上站站长答应我的要求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让他们首接办,办好了再说,如果他们要能办好,我还真的算欠他们一个人情了。”
“少爷,是蓝衣社欠您的人情,您帮他们太多次了,可他们一首不知道感恩。”金城樱花温柔提醒,言语中甚至有一丝不忿。
吴念祖笑道:“不用计较,你家少爷我,天生还债的货,没办法啊”
“少爷不是!”
金城樱花强调一句,又问道:“少爷,租界美国领事馆那边,要不要去和领事享利史密斯打个招呼?还有巡捕房的乔治斯伯顿那边呢?毕竟南侨洋行是挂在美租界美国领事馆下面,有他们的庇护,应该会多有一些成算吧?”
“他们两个?屁用没有!收钱比谁都快,办事缩得比谁都早,再别提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会出来为我出头的,于他们而言,我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人而己。什么时候我这个工具人不能给他们赚钱了,他们也就放弃了。”
“那少爷换一个租界吧,去英租界也是可以的,毕竟您和广和洋行的老板培根先生,还有波特威尔逊等人都交情不浅,应该能说上话的,甚至办一张英籍侨民证,也不是不可以,多有几张侨民证在身上,总会有些用的。”
“没用的,无论哪个租界,只要是洋人,都是利益至上,没有巨大的利益给他们,谁也不会出头,这事不作讨论,我们还是得靠自己。”
“是,少爷。”
“让英光关注一下被抓捕的人当中,有没有疑似红党情报员的,如果有,及时汇报过来,到时咱们要想办法救他一救。毕竟人家是遭了咱们的池鱼之殃,能救还是要救的,不然以后见了面,都不好意思了。再者能救出来,也是一份人情。”
“我马上通知。”金城樱花立即起身,去作安排。
房间里剩下吴念祖一个人,不由得长吁一口气,这个金城樱花,在自己面前,啥也没干,但自己却总感觉她在撩拨自己。
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