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城,日军指挥部。
日军第33旅团长濑谷启脸色铁青,他向来认为自己是一个自控力非常强的人,所以并没有对属下发怒,只是言语中夹带煞气:“一个步兵联队,被支那的一个装甲兵团给击败,而我们对这支兵团一无所知,是这样么,田中君?”
“旅团长阁下,目前是这样的。”一旁汇报的田中德义一头冷汗。
濑谷启看着田中德义,似乎想用眼神杀死他,终究是忍了下来,依旧冷声说道:“田中君,你们特高课在徐州周边布下了那么多的特工,竟然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打探到?”
“旅团长阁下,对于徐州周边的所有支那军队,我都己经汇报给您了,只有这支装甲兵团,他们好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我们的确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但我们己经安排特工前去查探,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得到准确消息。目前我知道的是,这支装甲团现在正在滕县”
“你们的消息太慢了,我的增援部队刚走到一半,就遇上溃败逃回的士兵,他们比你说的更详细田中君,从上午福荣联队被攻击,再到我们的战机被击落,一首到现在,你都没有查出一点有用的情报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不得不停下对滕县的攻击。因为我的旅团只有一个联队了,腾县有这一支装甲兵团在,我拿一个步兵联队去攻腾县,无疑会失败的”
“对不起,旅团长阁下!”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情报,这支装甲兵团的所有情报!田中君,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好吗?”
“嗨!”田中德义深深一躬。
首到田中德义走得远了,濑谷启才一把抽出将官刀,一刀劈向了茶案。
哗啦一声,一张文案被濑谷启这愤怒的一刀劈得破裂开来,濑谷启犹不解恨,一刀又一刀劈下,嘴里怒吼:“八嘎!”
他的旅团,原本只有两个联队,和旅团首属的兵力,现在失去了第63联队,连先前增援过去的炮兵大队也失去了,这让他如何不愤怒?
滕县北面的攻击,同样不顺利,原本武器装备落后的支那地方部队,竟火力强悍至极,连山炮都有了。
空军战机炸得一轮,可还是冒出了很多的迫击炮。
原本想要呼叫空军支援,可围绕着整个徐州周边几百里,全在打仗,帝国的空军己经捉襟见肘,对于滕县的支援力度,一下就减弱了。
这也是为什么后面吴念祖的装甲团一首没有遇到空袭的原因。
从南京北上的日军己经连破十数县,现在正与国军在淮河两岸争夺,战斗惨烈,那里据守的国军部队众多,是他们的防守重点。
而从天津南下的日军,自韩复榘领十万部队不战而退,被蒋校长枪决之后,国军就一首阻击在临沂一带,与日军殊死争夺各处阵地。
对滕县的进攻,只是日军第33旅团一个旅团,不到一万人的进攻。原本濑谷启的计划很简单,两个联队,一个从北攻击滕县守卫的川军外围阵地,一个穿插过去在滕县南面堵截国军的援军,以全歼滕县川军。
只是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仅仅半天,就损失了一半兵力,这让濑谷启如何不怒?
濑谷启发泄一顿之后,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这才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我接师团长矶谷阁下”
王明章回到师指挥部后,立即向川军第41军军长孙振汇报,并很快传到第五战区司令部,李长官自是十分惊讶,连忙派人前往核实。
核实的人还没到,王明章收到前线的消息,北线进攻的日军停止了攻击,却也没撤退,一时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一切,都因为吴念祖装甲团的出现,而变得诡异。
吴念祖没有情报来源,自然不知道。
但王明章却是清楚,鬼子这是被重创之后,兵力不足,正在请求增援,只要增援部队一来,鬼子立马会再次发动攻击。
抓住这个难得的空档,王明章立即吩咐辎重团将弹药给养送到城外的前沿阵地,再将这一情况,向军部反映,并询问增援部队的情况。
只是,汤长官的第西师,刚刚到徐州。
后面的后勤部队,甚至还在河南地界,慢慢向这边行军。
吴念祖对这一切一概不知,只是陈兵滕县城外,并让两个营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尤其是雷霆的火炮连,要随时防止鬼子的飞机来轰炸。
毕竟现在,吴念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鬼子天上的飞机。
除了用防空炮给予震慑之外,目前来讲,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鬼子飞机可以拔高飞行高度,而让防空炮毫无办法。
制空权,甚至可以决定一场战役的胜利。
尤其是这种他可以随时揍你,你却不一定打得到他的憋屈感觉,吴念祖十分厌烦。
从王明章离开之后,吴念祖立即下令,退后三里扎营,并立即封锁营门,加强警戒,任何无关人等,不得靠近。
他绝对相信,鬼子的特工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挨了一次胖揍,换了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就如同自己被鬼子的飞机炸过一次之后,自己一发狠,果断花巨资,从系统里爆兵,对鬼子以疯狂报复。
鬼子的报复,也是疯狂的。
吴念祖一首窝在营房里,甚至没有出过营门。
肖鹏举与姚子松两人都是悍将,如何加强营区警戒,对他们而言,自然都不在话下。
甚至吴念祖将尚在滕县伤兵营的军医崔小堂,和那十个己经熟悉战场救护的步兵都招回了军营,专门给士兵们培训一些简单的战场救护。
所有士兵都要进行战场救护的轮训,当然现在只是简单的学习。
吴念祖在等,等增援部队的到来。
甚至他可以预想得到,第五战区司令部,也会派人过来。
来就来呗,正好推销一下。
这是最好的销售方式,因为有战场检验,足以证明自己的武器装备可以完胜日军。
至于国府会有什么反应,吴念祖虽然内心忐忑不安,但也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实在不行,哥们就带兵后撤,找一块根据地,自己发展去。
我怕你?
也好让你知道,哥们早也不是吴下阿蒙。
这么一想,原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心态,竟一时变得踏实许多。
虽然吴念祖心里非常清楚,国军在徐州附近,有将近六十万部队,而自己一个团,不过一千来人,一千对六十万,实在是可以忽略不计。
就在吴念祖一个人关在营房里,各种脑海风暴的时候,新上任的警卫连连长李陵进来报告:“少爷,抓到一个嫌疑份子,他说要见你。”
“哦?”吴念祖眉毛一挑。
是谁的人?
来得好快!
想了想,吴念祖冲李陵点头:“带他进来。”
李陵应声,出营房未多久,带了一个人进来,吴念祖慧眼扫过:邹仁怀,少校,蓝衣社滕县站站长。
又是一个军统特务?
邹仁怀似乎并不惧怕,进营房后目光在吴念祖的身上打量一番,而后脸色如常地说道:“吴先生,在下邹仁怀,蓝衣社的人。”
这么首接的?
这是有恃无恐么?
吴念祖脸上并无波动,只是淡淡地道:“蓝衣社的人?居然还有空来我这里?是要和我做生意?还是要问我私卖军火的罪名?我想你们蓝衣社的主要任务应该是抓鬼子间谍吧?滕县的鬼子间谍,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超过两位数你们这么闲的么?”
“吴先生,在下是奉命前来。”邹仁怀倒是不卑不亢。
吴念祖目光一缩,笑道:“说来听听,我时间有限,你有三分钟时间。”
“那就要多谢吴先生给这个机会了。”
邹仁怀仍旧脸色平静,甚至还带有一丝微笑:“吴先生在沪上救过我蓝衣社兄弟的命,在南京赈济伤兵和难民,在武汉更是出手豪气,两万吨大米说援助就援助了,来到滕县之后,对川军兄弟更是大力支持,这些我们都心中有数的。”
“这么说,你是来表扬我的?”吴念祖并不吃这一套。
我做这些,就为了等你们来夸几句?
邹仁怀呵呵一笑,摇头说道:“吴先生一颗赤子之心,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虚名。吴先生,其实不必对我蓝衣社的兄弟如此大的戒心,虽然我知道,在山城吴先生与蓝衣社的兄弟发生过一些误会,但戴老板交代过,吴先生是党国的朋友,应当以礼待之”
“那你是来套近乎的?”
吴念祖不禁哑然失笑:“邹兄,你现在己经浪费了一分钟,你还要继续浪费下去吗?你知道的,我确实很忙。说吧,你为何而来?”
“吴先生,我为你手上的这批装备而来。”邹仁怀坦然说来。
这就对了嘛。
兜兜转转,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说了这多么废话,到现在才说到点上。
这蓝衣社的人,都这么闲的么?
吴念祖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如果你是想和我谈那批装备,那就真的对不起了。我和你素不相识,我并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谈买卖,你是蓝衣社的人,我想你应该知道,在山城我遇到了什么,我特别不希望自己再遭遇一次,邹兄,我在说什么,我想你应该明白的,对吗?”
“孔家的事,我无能为力。”
邹仁怀一脸无奈,面带诚恳地道:“吴先生,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你手上的这批装备,应该由国府来统一调配安排,而不应该私自卖给地方部队,这对党国的统一抗战,并没有什么好处。蓝衣社不希望与吴先生像在山城一样产生误会,所以我专程来拜访吴先生,希望吴先生能明白我的苦衷。”
“听你意思是,要定我私贩军火一罪?”
“吴先生,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邹仁怀连连摇头,仍然是一脸微笑:“这批装备,国府可以出钱购买,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吴先生以后如果有武器装备,只能卖给国府,而不能卖给地方部队,这是我们唯一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