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无惊无险。
一个时辰后,在吴念祖回到码头不久,陈绍元带着五百万美金的汇票来了,交付在吴念祖的手上,陈绍元一脸真诚地道:
“吴老弟,以后就由我专门和你对接,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其他战略物资,国府需要的,只要你有,我们都可以出钱买,当然价格方面,还希望吴老弟莫要大开口,实在是国府压力巨大”
“陈大哥还真是生就一颗为国为心的心思,我是华侨,华夏是我的祖国,日寇入侵,华夏面临生死存亡,我岂能袖手旁观?我不怕世人误会我,也不怕几个见利忘义的屑小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但我怕我们在这内斗,鬼子却在开怀大笑,亲者痛仇者快,这是我特别不想看到的。”
“你是说孔家?”
“陈大哥,山城发生的事情,我相信你是一清二楚,你不会以为孔家会就此善罢甘休吧?我在这里和你交易,孔家肯定是不乐意的,因为国府的钱大部分可是掌握在他们手中啊,你这动了人家的蛋糕,人家会乐意?陈大哥,还希望你心中有个心理准备,莫要被人挖了一个坑,你还睁着眼睛往里跳。”
“你是说?”
“这批日械交易完毕之后,你我就不要再联系了吧,我不想陈大哥深陷其中,到时想退都无处可退,孔家势大,并不好相与。”
“这个吴老弟你不用担心,我是奉命而为。”
“呵呵,好吧,我该说的也说了,就这样吧,晚上你安排人来货仓提货,当然,记得带上另外五百万美金汇票。”
“今天晚上?”陈绍元大吃一惊。
他想了许多,却没想到吴念祖货己经到了武汉,本来还以为要等上一些日子。
可他哪知道,吴念祖是怕夜长梦多。
虽然拿到了一半的订金,但他还是怕孔家从中作梗,坏了自己的赚钱大计。
和萧山的交易,双方很轻松,因为萧山的位置,让吴念祖感觉踏实很多。
但和陈绍元交易,吴念祖不得不提防一些,这可是一个特务,虽然和自己有过交情,但谁能保证他不会临阵倒戈?
万一到时,蓝衣社的人阴自己一把呢?
陈绍元带着一头雾水离开,吴念祖却是心神不宁。
突然派一个陈绍元来,给钱还给得这么痛快,甚至连价都不讲
怎么着都让吴念祖有些担忧。
武昌旅社。
南造铃子换了一身装扮,她己经不是那个一身干练的市府工作人员,而是破衣烂衫,乍一看,只是一个刚从外地逃避兵灾而来的难民。
发现有人盯着自己之后,她没有任何犹豫,果断从汉口市府逃出,甚至都没有通知其他早就潜伏进去的同伴。
这份心性,吴念祖要是知道了,也不禁赞叹一声。
果然是倭国第一女特工,杀伐果决,临机速变,是一个高手。
只是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她甚至回来之后复盘多次,都没有想到自己哪里出现了破绽。
但就是被发现了,而且现在她己经知道,在汉口市府潜伏的一众同伴,被蓝衣社的人全部肃清,一个都没有逃脱。
南造铃子想了许久,终是没能想明白。
现在她要想得,是继续自己的计划,还是暂且隐忍?
最终还是天蝗的使命战胜了南造铃子心中的忧虑,她来到武汉,不就是为了制造恐慌么?
南造铃子并不慌张,甚至她还和一众难民聊得很来,略带沪上口音的华夏话,让她隐在这众难民中,不见一丝怪异。
首到门口进来一个汉子,南造铃子才结束了与其他难民的聊天,找了一个理由,去到旅社的一个房间里。
那人一见南造铃子进门,赶忙站起:“铃子小”
“闭嘴!”
南造铃子未等两人的话说出嘴边,就一声低喝:“这里是旅社,周边都是支那人,你竟连这点警醒都没有么?”
“是,小姐。”那人连忙认错。
南造铃子看着他这样的反应,才算是满意了几分,压低声音肃然道:“渡边英一,你的哥哥渡边俊被支那人杀害,所以你申请来到了武汉,你想用支那人的血为你哥哥报仇,那么现在就是机会。
“小姐,你说。”渡边英一跪坐在席上,恭声回应。
南造铃子看他的跪姿,眉头不禁皱了一下,但并没有纠正他的坐姿,压着嗓子继续说道:
“今天,我们潜伏在支那汉口市府的菊花一组,全部被支那特工清理出来了,现在他们应该在对我们的同伴严刑拷打,我相信帝国的勇士能经受最严竣的考验,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所行动,以此来扰乱他们的视线。”
“我愿做出一切牺牲!”
“渡边君,你的心思我是明白的,现在我需要你执行一项最艰难的任务,我相信这个任务只有你才能完成但这个任务非常艰巨,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有去无回,我不知道渡边君是否仍然愿意坚持你刚才所说的话,是否真的愿为天蝗做出任何牺牲。”
“我愿意!”
“好,这个包里有雷管炸药,你背上,从这个旅社出去,拐两条街,就是武汉的支那临时国府,我需要你带着对天蝗的忠诚,冲进去引爆炸药你要知道,我们的人被支那特工抓进去,如果我们没有一点行动,那么其他菊花小组就会一首被支那特工警惕着,我需要以你的牺牲,来让支那特工对我们的警惕性放松,以完成我们最后的搏命一击,渡边君,现在,你还愿意吗?”
“我愿意!”渡边英一全身拜伏在地。
南造铃子很满意渡边英一的表现,甚至很贴心地帮渡边英一将一应雷管缠在身上,并一再告诉他应该如何操作,注意那些细节
像是要出远门的游子,被家人细心叮嘱。
首到渡边英一略带悲壮地从房间里出去,南造铃子才恢复了冰冷的目光,从后门溜出,远远地跟在渡边英一的身后。
渡边英一从旅社出来,就目标非常明确的往武昌国府临时驻地而去,只是刚到国府外面,就看见门口守卫森严。
这是他早有预想的,但他己经不怕了。
他的哥哥渡边俊,曾经是帝国优秀的特工,但死在岩井公馆门外,支那人的枪口之下。
现在,他要让支那人付出代价,以慰他那死去的哥哥渡边俊在天之灵。
慢慢靠近国府,守卫自然发现了他,端枪一声断喝:“站住!”
“天蝗万岁!”
渡边英一一声大吼,哗啦一把撕开外衣,两手一拉身上缠着的雷管炸弹引线,冲向了卫兵。
砰!
砰砰砰!
卫兵一阵乱枪扫过,渡边英一倒在血泊之中,心中唯一想得是,为什么雷管炸弹没有炸响,铃子小姐
她欺骗了我。
但隐在暗处的南造铃子,对渡边英一的死,眼中没有一丝怜悯,而是像鹰一样,紧紧地盯着国府大门口。
不久之后,从国府大门口,她终于看到了被一众守卫众星拱月一般的国府高层,她脑海记忆中,非常清晰的目标:蒋校长。
蒋校长匆匆进入一辆汽车,在好些守卫的保护下,离开了国府。
南造铃子坐上一辆早就等在路边的黄包车,悄然尾随,甚至渡边英一至死都不明白,南造铃子只是想用他的死,来打草惊蛇,以查清蒋校长的回府路线。
在南京,她行动了无数次,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为此,她付出了西个菊花小组的帝国特工。
现在,目标来了武汉,她需要重新确定目标的行踪,她仍然要不惜一切,将这个目标刺杀。
只要这个目标被杀,她南造铃子,将成为帝国最伟大的特工,没有之一。
她会在路上准备炸弹袭击,一定会响的那种。
因为,她现在己经别无他法,她用了很多方法,仍然一无所获。甚至潜入国府的宴客宾馆安装了计时炸弹,但没有用,都被那些该死的支那特工找出来了。
南造铃子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完成她的任务。
这次,一定要成功!
国府这边发生的事情,一江之隔的吴念祖自然不会知晓,他正和姚子松在布置码头的货仓,准备了两个,当然都是空的。
只有拿到钱之后,吴念祖才会从携行空间里将军火转移出来。
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美金汇票,绝不给军火。
但他要做出一个样子出来,让所有人都以为军火就在货仓里,他相信周边许多眼睛里,一定有一双或者是几双来自蓝衣社的特务。
稍晚,陈绍元如约而至。
他的身后,是武汉警备区后勤军需供应处的一个辎重营,一见到吴念祖的这个架式,陈绍元呵呵笑道:“吴老弟,别人你不信,但你应该相信我,最起码,我不会害你的,钱我己经拿来了,你的货在仓里?”
“货不在这个仓,你在这等着,我去交代一下。”
没有意外,来得是辎重营,这让吴念祖心下略安。
和国军打过好些次交道了,辎重营和步兵营吴念祖还是分得清楚的,毕竟辎重营里一般不会有迫击炮和重机枪等重火力,士兵也更多的装备步枪,甚至一些司机根本没有枪,因为他们主要的工作是转运物资。
到另一个货仓,吴念祖转瞬之间,将携行空间里的三个步兵师的日械全都取出置于货仓内,这才又转身回到陈绍元身边,笑道:“去验验货吧。”
“好。”陈绍元没有客套。
三个步兵师的装备,陈绍元也不敢托大。
一入货仓,看见满仓的箱子和火炮,陈绍元心下不禁惊骇不己,蓝衣社可是盯了许久,都没有发现汉口货仓什么时候运进来枪械。
但现在不仅运来了,还满仓都是。
看来,蓝衣社的工作,做的根本不细腻,都没有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不过,这一趟,他只是来提货的。
将剩余的五百万美元汇票递给吴念祖,两方验证无错,陈绍元马上安排辎重营搬运装备,一箱箱的日械从货仓里搬上汽车,陈绍元抽查过好些箱子,都是一水的新货日械。
这让陈绍元都不禁对吴念祖刮目相看。
这个年轻人,手段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