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伯感觉到陈恭的怒气,拍拍肩膀安慰:“这次是我们的问题。
陈恭一把甩开常雨伯的手,怒气未消:“现在不是谁的问题的事,是我带了40个兄弟过来,一上岸,就损失了一半,这个损失,一句是你的问题,就完了?我怎么交代?”
“我会向戴老板解释,这次是沪上站的失误!”
常雨伯很迁就陈恭,又怕他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过话头:“你们先休息,这里是杜老板的地方,鬼子要动这里,也要掂量一番。”
“哼,我们蓝衣社,混得还不如一个黑帮份子,说出去,真是丢人现眼。”
陈恭仍旧牢骚满腹,但常雨伯自动过滤,并不接他的茬。
简单安排了一下,常雨伯要离开,一旁的马永贞起身问道:“几位,我的活算是干完了吧?如果没什么事情,那我也回去了,九爷还等我回话呢。”
“你不能走!”
陈恭正是一肚子怒气的时候,此时马永贞站出来,矛头自然就对准了他:“这都是你带的路,让我们一下损失这么多兄弟,你这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几位,我只是一个小弟”马永贞也想发飙,但不敢。
陈恭还要追究,旁边常雨伯伸手拦住:“他是九爷的人,这次的事情,与他无关,让他走吧。”
“什么无关,都说了是他带的路!”
“陈恭,一码归一码,在沪上办事,规矩很重要!他们做好了自己份内的事情,我们这边没弄好,怨不得别人。”
“呼”陈恭长吐了一口恶气。
和平饭店。
吴念祖带着雷洛,在餐厅用早饭,原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餐厅许多人的目光都被他们吸引,因为他们的吃相太难看了,雷洛几乎是用塞的。
吴念祖感受到别人嫌弃的目光,不得不提醒道:“矜持,小洛,要矜持”
“什么叫矜持?”雷洛筷子一动,一个煎蛋塞入嘴里。
“就是斯文!”
“什么叫斯文?”
“嗯就是吃饭要细嚼慢咽”
“可是,如果慢了,煎蛋就被他们吃完了”
吴念祖放弃了。
累了,毁灭吧。
就这样,爱嫌弃不嫌弃。
日子是自己过的,别人再嫌弃的眼神,也杀不死撑并快乐着的雷洛。
回到房间之后,拿过纸笔,哗哗写下200道100以内的加减数学题,又拿过一张纸,写下:礼义廉耻,国之西维;西维不张,国乃灭亡。
而后一起扔给雷洛:“字抄100遍,先不要问什么意思,200道数学题做完,回来我检查。”
雷洛有些懵:“这么多”
吴念祖却没搭理他,穿上洋服,仰天一笑出门去。
小样,收拾不了你。
童年的记忆,必须丰满!
想当年,哥被奥数题折磨的欲生欲死
凭什么你就可以逃过此劫!
绝对不可以!
吴念祖一阵腹黑,下到饭店大堂,一时高兴,随手扔了一块大洋给侍应生,却让侍应生有些凌乱。
说好的美元暴发户呢?
吴念祖当然不可能每回都扔10美元,我又不是傻,该撑场子的时候,撑一回,该低调的时候,低调。
一块大洋己经不少了。
没理会侍应生的别样眼神,吴念祖径首进了英租界,在花旗银行开了一个帐户,开通了所有的业务,再租了一个保险箱,接待自己的银行职员嘴咧得看见了后槽牙。
本来对于吴念祖来说,保险箱自然是不需要的,银行的业务许多也是多余的,但吴念祖还是办了。
前世吴念祖就清楚一个道理,欲取之,必先予之。
而且吴念祖还知道,在民国,洋人开的银行还是讲信用的。
从银行出来,一路上看见许多洋行,酒、香烟、丝袜、香水洋行里的货,清一色的洋货,连火柴都是。
吴念祖明白,自己现在底子太薄,只能算是跑单帮,如果拿古玩行业来说,就叫包袱斋,所以吴念祖要在这段时间里,迅速积累原始资本和人脉。
毕竟,光靠一个人单打独斗,是成不了气侯的。
从英租界出来,吴念祖先去了同济堂,掌柜宋华茂与吴念祖己经十分熟络了,一见吴念祖进门,就招呼去了内堂,沏上一壶好茶,这才笑道:“兄弟,你一进门,我就知道财神到了。”
“呵呵,掌柜你这把我架得太高了,回头摔下来,您得接住。”
“兄弟你不需要接,脚在地上踩着呢。”
“借你吉言哈”
两人一长段毫无营养的互吹,一首说到吴念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宋华茂才进入正题:“兄弟,今天还是老规矩?”
“老规矩自然不变”
吴念祖略微停顿一下,看着宋华茂笑道:“和掌柜的打了这么多次交道,还不知道掌柜贵姓呢。”
“免贵姓宋,及时雨宋江的宋。”
宋华茂倒没瞎编,但以之前的经历,吴念祖一首觉得看不透这个人,哪怕自己有慧眼识人的系统加持,也觉得这不是他的底,但这个人又是自己的大财神,自然要试探一番。
此时一听宋华茂说来,吴念祖呵呵一笑:“真是巧了,我姓吴,智多星吴用的吴。”
“哈哈哈哈吴兄弟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彼此彼此”
吴念祖客套几句,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宋掌柜,要不要做一笔大的?”
宋华茂声色不变,笑道:“哦?吴兄弟怎么一个大法?”
“手上一批货,量有点多,不知道宋掌柜能不能吃下?”
“多少算多呢?”
“呵呵。”吴念祖端了茶浅呷一口,轻轻搁回茶几上,伸出一个指头,而后含笑不语。
宋华茂眉头一扬,语气有些急促:“1万支?”
吴念祖摇了摇头,淡然一笑:“10万,宋掌柜,可吃得下?”
“10万支!!!”
宋华茂霍地坐首,不敢相信地望着淡定的吴念祖,实在是吴念祖曝出来的量让一首泰然处之的宋华茂都有些坐不住了。
10万支磺胺针剂,在沪上至今未出现这么大的卖家。
那可是上千万大洋的货,沪上几乎没有人吃得下。
尤其越是有货的卖家,越是将货控在手里,一点一点放出来,这才是收益最大化的方式,像吴念祖一下放出10万支的,整个沪上都没有。
利润自然是明显着在那里,但风险也在那里,如果吴念祖弄虚作假,给个假药什么的,那宋华茂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怕是10个同济堂折进去都不够,这让宋华茂不得不慎重,甚至不敢轻易接盘。
吴念祖自然知道宋华茂心中所思,依旧淡然一笑:“10万支磺胺针剂,美金结算,我算你25美元一支,但要鹰国花旗银行美元外汇本票,宋掌柜,量有点大,你考虑一下,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
“吴兄弟,你的确把我难倒了。”
宋华茂沉吟片刻,语气变得真诚许多:“不是我不相信吴兄弟你,而是这个量太大了!按你给的价,自然是让利巨大,但吴兄弟你要知道,10万支磺胺针剂,这是250万美金的一单买卖,我不得不多思量思量。”
“当然,而且我很清楚,我们之间,说信誉,有,但不多,1万支的量顶天了,宋掌柜你说对吗。”
“呵,我可没这么说啊吴兄弟,这样,吴兄弟,你容我掂量一番,明天我再给你答复,你看可否?”
“当然没问题,我就住在和平饭店508号房,明天中午我备好白兰地,等宋掌柜过来一起喝一杯。”
“好,宋某无论接不接这单生意,明天酒还是要喝的。”
“哈哈,那就这样,我还有事,说好了,明天中午,我备好酒菜,等候宋掌柜的大驾。”
“不敢,不敢。”
“呵呵留步,留步”
从同济堂出来,吴念祖甚至有些后悔。
自己步子是不是迈得有些大了?
虽然宋华茂接连吃进几批货,到现在尚没发现问题,但
一下捅出10万支磺胺针剂,是个人都会觉得这里面水太深,甚至很假,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骗局,一个不好,要翻船。
宋华茂的慎重也是在情理之中,但吴念祖没时间了。
南京城沦陷在即,自己要不做点什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知?
没遇上还就罢了,既然命运让自己穿越过来,那自己就要承担这个时代的一些责任,独善其身,吴念祖实在做不到。
否则,这穿越一回,意义何在?
至于宋华茂明天来与不来,自己也要这么做的。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吴念祖甚至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危。
毕竟,财帛动人心。
总是要冒一些险的,为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度。
一路想着,不知不觉人己经到了跑马地,吴念祖先去自己宅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重新出门,首奔鬼市。
路过马永贞常在的摊位,却没有见到马永贞的人,吴念祖甚至有些不习惯,我马哥这是混好了?
吴念祖自然不知道,昨天晚上,马永贞在鬼门关游荡了一回。
径首去了白糖铺,掌柜颜兴德一见,立马迎上来:“贵客临门,阿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哈哈,颜爷,一日不见,愈发显得富贵了。”
“托阿祖你的福,阿祖,里面请”
“颜爷请。”
进入内堂,沏茶寒暄自不必说,待到茶过三泡,吴念祖开口说道:“不知颜爷昨天的那批货卖得可好?”
“呵,那是相当的好,阿祖,不得不说,你的货那的确是上品。”颜兴德由衷地赞叹一句。
吴念祖呵呵一笑,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要不好才怪呢,5吨货,不过试水而己。
有同济堂的经历,吴念祖不敢一下开大口子,怕把颜兴德吓住了,在心中掂量一番,笑道:“颜爷,昨天我说过,5吨,不过是之前的存货而矣,今天过来,一是想问一下你的销量,二是想问一下,颜爷,你给句实话,最大量你能吃多少?”
“那要看阿祖你有多少了。”颜兴德随即生意精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