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练场上，近千名妖怪鸦雀无声。
谁第一个来？
这个问题，象一座大山，压在每个妖怪的心头。
上去，肯定是要挨揍的。而且看这位新管事的样子，下手绝对不会轻。
可要是不上，那“无故缺席者，死”的规矩还言犹在耳。
所有妖怪都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越来越压抑。
李牧歌的耐心，似乎也正在被耗尽。
“没人吗？”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冷意，“看来，你们还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他目光一扫，最后落在了之前那个叫嚣得最凶的豹子精，豹三身上。
“你，豹三，是吧？”
豹三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他硬着头皮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虎……虎管事，您叫我？”
“昨天，你不是说不服我吗？”
李牧歌淡淡地说道，
“今天，我给你一个机会。上来，跟我打一场。”
豹三的脸，瞬间就白了。
昨天被放倒的场面还历历在目，现在再上去，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虎管事，我……我昨天是喝多了，胡说八道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豹三连忙求饶。
“我让你上来。”李牧歌的声音不大，却不容抗拒。
豹三浑身一颤，他知道，今天这一关，是躲不过去了。
他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地走上了操练场中央。
“虎管事，那……那咱们就切磋切磋，点到为止？”
豹三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出手吧。”李牧歌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负手而立。
那副轻篾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豹三。
“好！这可是你逼我的！”豹三怒吼一声，心中的恐惧被羞辱感所取代。
他妖力全开，筑基后期的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利爪之上寒光闪铄，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李牧歌的咽喉！
他这次，是存了拼命的心思！
然而，在李牧歌眼中，他这全力一击，依旧慢得象是蜗牛。
就在那利爪即将触碰到李牧歌皮肤的刹那，李牧歌动了。
他只是简单地抬起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对着那抓来的利爪，轻轻一点。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豹三只觉得自己的爪子，象是撞在了一块万年玄铁之上，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从对方的指尖传来。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淅地传遍了整个操练场。
“啊——！”
豹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整条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森森的白骨甚至刺破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他整个人，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倒飞出去十几丈，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昏死了过去。
一指！
仅仅一指，就废掉了一个筑基后期妖怪的骼膊！
整个操练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妖怪，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场中那个依旧负手而立，云淡风轻的身影。
这……这真的是筑基中期能拥有的力量吗？
就算是筑基圆满的妖怪，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拖下去。”李牧歌淡淡地吩咐道。
猪大柱和狼小二连忙反应过来，叫上几个小妖，七手八脚地把昏死过去的豹三给抬了下去。
李牧歌的目光，再次扫向场下的妖怪。
“现在，还有谁不服吗？”
这一次，所有妖怪都把头埋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不服？
开什么玩笑！拿自己的小命去不服吗？
这豹子精昨天挑衅过这虎妖，结果他昨天只是打晕，今天就打断了人家的右臂，谁还敢不服。
“很好。”李牧歌点了点头，“既然没人不服，那就开始操练。”
“从你开始。”他随手一指，指向了队伍最前排的一个野猪妖。
那野猪妖浑身一哆嗦，差点瘫倒在地。
“上……上来。”他声音颤斗着，几乎是挪上了操练场。
“出手。”李牧歌言简意赅。
那野猪妖哪还敢出手，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管事大人饶命！小的……小的不敢！”
李牧歌眉头一皱。
他要的，不是这种毫无意义的求饶。
他要的，是打掉这些妖怪骨子里的散漫和桀骜，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纪律，什么是服从。
“我让你出手。”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野猪妖抬起头，看到李牧歌那冰冷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
他闭上眼睛，胡乱地挥舞着拳头，朝着李牧歌的方向冲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野猪妖连李牧歌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一股无形的气劲震飞，摔在地上，口吐白沫。
“下一个。”李牧歌看也不看他一眼。
第二个妖怪上来了，是个鼠妖，还没等李牧歌开口，就直接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抬下去，下一个。”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整个上午，操练场上就上演着这样一出闹剧。
上来的妖怪，要么是不敢出手，要么是胡乱打两下就被一招放倒。
李牧歌从头到尾，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过一下。
但他身上的那股威势，却越来越重。
到了中午，近千名妖怪，已经有三分之一被“操练”过了。
剩下的妖怪，一个个面如土色，双腿打颤，看向李牧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行了，今天上午就到这里。”李牧歌看了看天色，“下午，继续。”
说完，他便转身，径直返回了自己的洞府。
留下一群精疲力竭，精神和肉体都受到巨大摧残的妖怪，在操练场上面面相觑。
“我的妈呀……这哪里是操练，这纯粹是折磨啊……”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每天都要来这么一出？”
“我感觉我快要疯了……”
猪大柱三妖看着这群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妖怪，心里对李牧歌的敬畏，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这位虎三哥，手段实在是太高了！
不跟你讲道理，也不跟你玩虚的，就是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把你的胆气和尊严，一点一点地打碎，再重新塑造。
这种杀鸡儆猴，不，是杀猴儆鸡的手段，效果拔群。
他们可以预见，用不了多久，这群桀骜不驯的琅琅山降妖，就会被彻底驯化。
而这一切，远在山顶洞府中的百巧儿，通过水镜之术，看得一清二楚。
“姐姐，这虎三，有点意思啊。”
青雀儿看着水镜中的景象，掩嘴轻笑，
“这手段，可不象个刚开灵智的妖怪能想出来的。”
百巧儿的脸上，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何止是不象。”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这练兵的手法，条理清淅，目的明确，带着一股子……人族兵家的味道。”
“人族？”青雀儿一愣，“姐姐是说，他跟人族有关系？”
“说不准。”百巧儿摇了摇头，“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个可用之才。”
“一个能打，又会管事的下属，可不好找。尤其是，他还这么‘懂事’。”
百巧儿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这个虎三，身上充满了谜团。
但她有自信，只要在百巧岭，一切就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倒是很期待，这只“懂事”的老虎，接下来，还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