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凡微笑道:“郑大人谬赞了,都是为陛下办事,必然竭尽全力罢了。
郑东来连连点头:“说的没错,吾辈能坐在这个位置上,都是靠着陛下的荣恩,自然要一心为公来报皇恩才对!”
“不知邵总管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邵凡也没有绕弯子,毕竟这件事名义上是李安的任务,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有一事想要请教郑大人。”
郑东来连忙摆手:“请教不敢当,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总管。”
邵凡道:“我想请教一下,我大齐每年收缴的茶税有几何,从哪些商号的手中收到的最多?”
听到问题,郑东来脸上的笑容一僵。
“总管是要查我户部的税收账目?”
见郑东来脸色阴沉,邵凡却早有准备。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尤其是这些官员,每天要准备无数张面孔去应对各种各样的人,早就打磨出了变脸的功夫。
邵凡道:“郑大人误会了,我不是来查账的,我只是想问问关于茶叶的事。”
听到这么说,郑东来松了口气。
刚才还以为这家伙是皇上派来查账的呢。
众所周知,账是最经不起查,只要想,总能查出问题来。
不过既然不是,那就放心多了。
这时突然想到了最近的一个难处,兴许邵凡可以帮忙解决。
于是便端起架子摇头晃脑道:“邵总管是想问每年从茶叶上收到多少赋税?”
邵凡点头道:“正是如此,还有想问问,哪家商会交的茶税最多。”
郑东来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这可是朝廷机密,不能随便说啊!”
“还望邵总管理解!”
见这家伙打起了官腔,若是平日里给自己办事,邵凡就掏银子买省事了。
但现在是给李安办事,邵凡怎么可能自掏腰包!
便想要将李安搬出来。
可还没等开口,郑东来就话音一转。
“不过既然邵总管亲自上门,怎么着也得给个面子才行。”
邵凡道:“郑大人这是何意?”
只见郑东来脸上露出笑容:“实不相瞒,老夫也有一事相求,想要求邵总管帮个忙。”
“要是邵总管能帮老夫把这个麻烦给解决掉,不管邵总管想看什么税额,老夫绝无二话!”
邵凡本不想和他啰嗦,但听到他有麻烦,瞬间有了好奇心。
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便宜老丈人。
“郑大人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上的,绝无二话!”
郑东来凑近了一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户部有一个侍郎,叫秦宁,平日里喜欢去赌坊玩两把消遣消遣。
“前两日输的有点惨,输出了火气,和人起了冲突,失手把人给打死了。”
邵凡道:“一个户部侍郎,打死人不是什么大事吧?”
郑东来一拍手:“巧就巧在他是当街打死的,当时不少人都看见了,也是因此事情就闹得有点大,首接被官府给抓住了。”
邵凡皱眉:“就算是官府也不能对一个侍郎如何吧?”
郑东来道:“是不能如何,可也不能放人。”
“主要是这人有点特殊,是秦相的儿子。”
听到这邵凡瞳孔猛地一缩。
“秦相的儿子?”
郑东来点点头:“难就难在这,宰相的儿子当街杀人,官府总不能不闻不问就把人给放了吧?”
“而且被打死的那人的家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聚集了不少人就守在县衙门口,非要给他们个说法。”
邵凡眉头微皱:“这不是明显想要钱么,给他们钱不就好了?”
郑东来到:“派人去和他们说过,可不管给多少钱,他们就一句话。”
“杀人偿命。”
“你说说这不是扯淡么,秦宁可是户部侍郎,怎么可能偿那一个烂赌鬼的命呢!”
邵凡问道:“秦相就没说什么?”
郑东来摇头:“秦相特意派人去了县衙一趟,说要依法办事。”
这下邵凡有些不懂了,皱眉道。
“人家当老子的都发话了,你急什么?”
郑东来干咳一声,眼神闪躲。
“那毕竟是亲儿子,怎么可能不在乎。”
“而且老夫和秦相也颇有交情,所以秦相才把他儿子放到我手下当官,也算是托付给我了。”
“如今出了这种事,我总不能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干吧!”
“再者说秦相身份更特殊,他更不便参与这事。”
邵凡恍然,李安想要对付秦安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谁没点压箱底的本事?
秦安闰肯定也看出来了一些苗头,所以更要不让人抓到任何把柄,这才大义凛然的让官府依法办事。
但他说是这么说,底下人肯定得猜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这郑东来能在西十多岁的年纪,坐上了户部尚书的职位,肯定是有郑玉竹受宠的功劳,但定然也有秦安闰的影子。
要不然秦安闰也不可能把儿子塞在他手下,他也不可能如此着急。
而那些讹钱的人,肯定也是通过种种渠道打听到了消息,秦安闰自顾不暇,暂时没工夫对付他们,这才有如此胆子想要讹钱。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
邵凡眼中精光一闪,脑海中有了几分算计。
“邵总管?”郑东来见邵凡半天没有动静,出声叫道。
“您是西厂总管,名头响亮,尤其是对这些别有用心的宵小之徒,更是能吓得他们胆战心惊!”
“您一出手肯定能吓到那些讹钱的家伙,让他们乖乖散去。”
邵凡缓缓道:“您是户部尚书,朝廷命官,您要是去见他们,他们难道还敢不给您面子?”
郑东来干咳道:“这个老夫不太方便。”
邵凡轻笑一声,心中明白。
这家伙显然是爱惜羽毛,不想和这种人这种事扯上关系。
毕竟帮杀人犯调解,还是这种高官杀人犯,定然会引起百姓不悦,对名声有很大的影响。
万一传到李安的耳中,对他不满,那以后的朝堂生涯就寸步难行了。
而低级官员没有那个本事,再高级的也不可能去趟这趟浑水。
正好邵凡现在需要帮忙,便打上了他的主意,想让他来脏一脏手。
再加上他是西厂总管,是皇帝的奴才,算是朝中的孤臣。
那些名声对他也没什么用。
他们西厂东厂这些太监干的事,本来也没有什么名声可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