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机枪入手，他的眉头就是一挑。
分量不轻，但绝对比九二式那玩意儿轻便多了！
他端着这挺造型奇特的机枪，翻来覆去地看，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赵刚和张大彪也立刻围了上来，三颗脑袋凑在一起，
对着这挺新枪研究个不停。
“九二式重机枪，仿的法国哈齐开斯，
连人家几十年前的缺点都原封不动地抄过来了，
口径、射速、供弹方式，没一样行的。”
初禾抱着胳膊，开始了自己的现场教学。
“歪把子，也就是大正十一式，更是小日子早年间的奇葩研究成果，
为了所谓的通用弹药，牺牲了一切，故障多，人机功效差，
根本就是个设计失败的玩意儿。”
她顿了顿，用一句极具冲击力的话做了总结。
“说白了，小日子的武器设计，从根子上就有问题。”
“全是垃圾！”
这西个字，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敲在李云龙、赵刚和张大彪的心坎上。
院子里安静得可怕。
三个人，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手里的这挺新枪，
又不受控制地瞟向旁边那堆被拆成零件的“宝贝”。
垃圾？
李云龙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想骂人，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赵刚扶了扶眼镜，镜片下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张大彪更是嘴巴半张，半天都合不拢，那表情，活脱脱见了鬼。
“垃圾？怎么就垃圾了？”
李云龙终于憋出一句话，嗓子有点干。
“我告诉你怎么垃圾了！”
初禾小脸一扬，抱着胳膊，活脱脱一个指点江山的小先生。
“就说那九二式，你们知道伺候它一个，需要多少人不？”
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一个完整的机枪小组，射手、副射手、弹药手，
再加上搬运那死沉的枪身和三脚架的，前前后后加起来，
没个七八个人根本玩不转！”
“人家欧罗巴战场上，同时期的重机枪，
三到西个人就能组成一个高效的战斗小组！”
“你们倒好，为了这么个铁疙瘩，首接搭进去半个班！”
初禾的话毫不客气。
“还有重量！”
她一指那堆零件。
“枪身加三脚架，足足一百一十多斤！这是什么概念？
两个成年人抬着都费劲！战场上需要转移阵地的时候，
这玩意儿就是个累赘！纯纯的活靶子！”
“人家欧罗巴的重机枪，比它轻了快三十多斤！机动性甩它八条街！”
李云龙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他想反驳，可脑子里浮现出的，全是战士们抬着九二式在山路上气喘吁吁的画面。
这丫头，说的又是他娘的大实话！？”
初禾冷哼。
“可这口径，在欧罗巴那边，顶多算个中口径，
有些国家甚至首接把它归到轻机枪范畴里去了！”
“人家真正的重机枪，是用来打碉堡、打工事、甚至打飞机的！？打土坯墙都费劲！”
“更别提那感人的射速了，哒…哒…哒…跟个老头子喘气似的，
碰上对面的正经机枪，除了挨揍还能干嘛？”
她越说越起劲，小手一挥，颇有气势。
“小日子的陆军武器，就是个笑话！思路从根子上就歪了！”
“他们总想着搞点不伦不类的东西，坦克不像坦克，炮不像炮，机枪不像机枪。”
“那小豆丁坦克，连咱们的集束手榴弹都扛不住，也好意思叫坦克？”
“还有你！”
初禾的手指，又转向了那堆歪把子的零件。
“大正十一式，为了迁就三八大盖的步枪弹夹，搞出了个奇葩的供弹漏斗。”
“你们哪个机枪手，上战场前不用给子弹刷层油？”
“就这，还动不动就卡壳！打着打着就得停下来敲敲打打！
这叫武器吗？这叫爹！得供着！”
“口径还乱七八糟，一会儿用减装药的子弹，一会儿又能用普通弹，
枪管寿命短得可怜！”
李云龙三人的脸色，随着初禾的“科普”，一阵青一阵白。
这些话，太伤人了。
但也太他娘的真实了！
他们哪个没在心里骂过这些破烂玩意儿？
只是不敢说出来，也不愿意承认罢了。
毕竟，在独立团，这就是最好的家伙了。
“这些破烂，也就是在咱们这片土地上，才被吹得神乎其神。”
初禾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却更添了几分悲凉。
“为什么？”
“因为咱们手里家伙太差了！连汉阳造都凑不齐！”
“好不容易缴获一挺歪把子，缴获一挺九二式，
可不就得当成宝贝疙瘩供起来？”
“实际上呢？别说跟欧罗巴的比，就连咱们自己仿制的捷克式，
性能都比歪把子强得多！只不过，咱们的捷克式太少了，
金贵得很，大部分战士连摸都摸不着。”
院子里，只剩下初禾清脆的话音在回荡。
李云龙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看着初禾，一字一句地说道：“丫头，你说得都对。”
“可再烂的机枪，它也比烧火棍强！也比三八大盖强！”
“战场上，有一挺机枪，就能压得小鬼子抬不起头！
就能给冲锋的弟兄们争取活命的机会！”
“哪怕它打几发就卡壳，哪怕它死沉死沉，它也是咱们独立团的宝贝！”
这番话，李云龙说得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
这是他的心里话，也是无数一线指战员的心里话。
有，总比没有强。
然而，初禾却笑了。
她指了指李云龙抱在怀里的那挺新枪。
“老李，你再看看你手里的东西。”
李云龙低头。
赵刚和张大彪的视线也再次聚焦到这挺充满了力量感的武器上。
“这叫五六式轻机枪。”
初禾开始报菜名。
威力更大，后坐力更可控。”！”
“采用30发弹匣供弹，必要时也可以用步枪弹匣，比你那个漏斗方便一百倍！”
“理论射速，每分钟六百发！”
“战斗射速，每分钟九十到一百发！”
“有效射程八百米！”
初禾每报出一个数字，李云龙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赵刚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张大彪更是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冰冷的枪身，
嘴里喃喃道：“乖乖我的亲娘咧”
当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李云龙抱着枪，咧开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