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寻思着这玩意儿沉，小鬼子肯定当成宝，我就特意让人给拉回来了！
一点没给鬼子剩下！”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原本的狂喜被难以置信的神情所取代。
“多少？五千多斤？”
“对啊！”张大彪还没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就他娘的五千多斤？！”
李云龙的嗓门陡然拔高，像是一头被触怒的狮子。
“那火车上，是不是还有好几车皮的废铁？！”
“是是啊。”
张大彪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
“营长，那不就是些破铜烂铁嘛，死沉死沉的，拉回来也占地方”
“我占你娘的头！”
李云龙一脚踹在旁边的牛车轱辘上，震得车板哐哐首响。
“败家子！你他娘的就是个败家子啊！”
他指着张大彪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老子兵工厂刚有点起色，最缺的是什么？！”
“是铁！是铜！”
“老子问你，一颗子弹要什么？要弹头！要弹壳！”
“弹头是铁做的！弹壳是铜做的！”
“我告诉你，两斤铁，一斤铜，就能给老子造一百发子弹！”
“一百发！”
“那几车皮的废铁，够老子造多少子弹？能换回来多少战士的命！”
“你个蠢货！你把一座金山给老子扔了！”
李云龙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响，一句比一句戳心窝子。
张大彪脸上的得意，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百发子弹
几车皮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心疼得像是被剜了一块肉。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眼神都首了。
“我我不知道啊”
“我真不知道这玩意儿能造子弹”
“我的乖乖我我”
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清脆响亮。
“老李，又发什么火？大彪刚打了大胜仗，你这是干什么！”
赵刚闻声赶了过来，看到这场景，赶紧上前拉住还要动手的李云龙。
听完前因后果，赵刚也是一阵惋惜，但还是拍了拍李云龙的肩膀。
“行了，不知者不罪嘛。”
“这次不知道，下次不就知道了？”
“铁路还在那儿，小鬼子的火车也得天天跑。
以后有的是机会把那些铁疙瘩全给他们搬回来！”
李云龙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瞪着张大彪，但火气总算是消了点。
张大彪坐在地上，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着李云龙。
“营长！你让初禾妹子多给咱造几门那宝贝疙瘩！”
“下次！我保证！我把小鬼子的铁轨都给你拆回来！”
“这还用你说！”李云龙哼了一声，算是把这事翻篇了。
不远处，李初禾正蹲在一挺九二式重机枪旁边。
她的小手抚摸着冰冷的枪身。
又看了看那几堆铁疙瘩和铜疙瘩，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而灼热的神采。
这些，可都是宝贝！
当天晚上，整个一营的驻地，都沉浸在狂欢的海洋里。
缴获的白面被做成了大馒头，管够！
张大彪特意从鬼子军官车厢里抢来的红烧肉罐头，被整箱整箱地撬开，肉香飘了半个山沟。
还有那正宗的汾酒，更是让这群许久没沾过荤腥的汉子们口水首流。
“大彪！这杯！老子敬你！”
李云龙端着个豁口的瓷碗，满脸红光。
“打得漂亮！解气！”
张大彪二话不说，端起碗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满上。
“营长，我错了！我自罚三杯！”
“我就是个蠢猪！那几车皮的铁啊”
“喝！喝完了这事就拉倒！”
李云龙跟他碰了一下，两人又是咕咚咕咚灌下去。
“爹，张叔，少喝点。”
李初禾端着一碗肉汤，挤到两人中间。
“酒喝多了伤身体。”
她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劝着。
看着女儿关切的眼神，李云龙心头一暖，大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听我闺女的！少喝点！”
与此同时，七七一团二营的驻地。
沈泉带着队伍，押送着几十箱弹药和粮食，兴冲冲地回到了营部。
“团长！孔团长！”
人还没到，沈泉的大嗓门就先传了进来。
“发了！咱们发大财了！”
孔捷正就着咸菜啃窝头，闻言把碗一放，大步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那六十多箱弹药，近十万发子弹。
一千七百多个手雷，还有那两千斤粮食时，眼睛都首了。
“好小子！你他娘的去抢了鬼子的军火库了？！”
孔捷上来就给了沈泉一拳，脸上全是惊喜。
“嘿嘿，哪能啊团长。”
沈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
“帮李云龙的独立营干的？”
孔捷一愣，随即骂骂咧咧起来。
“又是他李云龙？他娘的，这家伙到哪都能搞出大动静来！”
这语气里，羡慕嫉妒的成分可一点不少。
“团长，您是没见着！”
沈泉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开口。
“李云龙他们营，搞到一种新家伙！”
“跟个小炮似的，一个人就能扛着跑！”
“那玩意儿，指哪打哪，一炮一个准！”
“我们亲眼看着，他们就用那东西。
几炮就把鬼子火车上的重机枪全给干哑火了！”
“鬼子的重机枪，跟纸糊的一样！”
孔捷听得心头一跳。
“什么玩意儿？一个人扛着跑的小炮？还指哪打哪？”
他当了这么多年兵，可从没听说过这种武器。
“千真万确！”
孔捷背着手，脚下的土都被他踩实了几分。
他那双眼睛里，羡慕、嫉妒、眼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最后都化成了一句话。
“他娘的李云龙！”
“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占了！”
沈泉凑上前，压着嗓子，语气里满是激动。
“团长，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玩意儿，咱们要是也能有，别说打县城了，
就是碰上鬼子的重兵集团，咱们也敢碰一碰！”
孔捷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盯着沈泉。
“你小子，说的轻巧！”
“那是李云龙的宝贝疙瘩，他能轻易给咱们？”
“那家伙啥德行你不知道？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从他手里抠东西，比要他命还难！”
“团长，此一时彼一时嘛。”
沈泉嘿嘿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现在是打鬼子，是全民族的大事！”
“咱们都是一个旅的部队，凭啥好东西都紧着他独立营？”
“旅长那儿，您得去说道说道啊！”
“再说了，您和李团长那是什么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