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脚踹在王喜奎的屁股上。
“你他娘的说话大喘气是吧！下次再敢话说一半，老子让你去炊事班掏大粪！”
骂完王喜奎，李云龙这才转过头，看着一脸得意的李初禾，老脸有点挂不住了。
他一个大男人，刚才差点当着全营战士的面打自己闺女，结果还是个乌龙。
他挠了挠后脑勺，难得地露出尴尬。
“那啥禾丫头，刚才是爹不对，爹给你赔个不是。”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李初禾双手抱在胸前，小下巴一抬。
“我这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必须得补偿！”
“行行行，你说，要啥补偿？”李云龙大手一挥，只要能搞出子弹，要啥都行。
“第一！”李初禾伸出一根手指，“晚上我要吃大骨头，炖得烂烂的那种！”
“管够！”李云龙一口答应。
“第二！”她又伸出一根手指，“你得背着我，绕着这个磨盘转三圈，这事才算完！”
周围的战士们一个个憋着笑，肩膀不停地抖动。
让营长背着转圈？这小丫头胆子也太肥了！
李云龙的老脸一红，可看着闺女那不容置疑的小眼神，只能咬咬牙，认了。
“行！我的小祖宗！”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李初禾嘻嘻一笑，熟练地爬了上去。
在全营战士惊掉下巴的注视下，堂堂独立营营长李云龙。
背着自己的宝贝闺女，跟个老黄牛一样，吭哧吭哧地绕着石磨转起了圈。
转完三圈，李云龙己经累得首喘粗气。
李初禾这才心满意足地从他背上跳下来。
“走，老爹，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上，带你去看个大宝贝！”
她拉着李云龙的手，兴冲冲地跑回了兵工作坊。
只见作坊的一角，一头蒙着眼睛的骡子正拉着一个巨大的石碾子转圈。
石碾子通过一套简易的齿轮和皮带，带动着一台机器轰隆作响。
“这是我设计的畜力冲压机！”李初禾得意地介绍道。
另一边，一个战士小心翼翼地从炉子里舀出一勺亮晶晶的铁水，倒进一个模具里。
冷却片刻后，他打开模具，一颗颗圆锥形的弹头就掉了出来。
旁边的工位上，另一个战士正在用铜水铸造弹壳。
再往后，有专门的战士负责往弹壳里填装火药。
然后用一个小巧的工具，将底火严丝合缝地按进弹壳底部。
最后一道工序，是将弹头和弹壳压合在一起。
随着冲压机“咔”的一声闷响。。
一个战士拿起那颗还带着余温的子弹，恭敬地递给了李云龙。
李云龙颤抖着手接了过来。
他把子弹放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
标准的尺寸，光滑的外壳，沉甸甸的分量。
这这真的是自己造出来的？
他抬起头，看着那条简陋却高效的生产线。
看着自己那个正滔滔不绝讲解着原理的宝贝闺女。
李云龙的眼眶，竟然有点湿润。
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一阵震天的大笑。
“好！好啊！”
“他娘的！从今往后，咱们独立营，子弹管够！”
李云龙的笑声，洪亮得能把房顶给掀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颗还带着温度的子弹，左看右看。
活脱脱一个刚得了宝贝的地主老财。
“好！好啊！”
“他娘的！老子这辈子就没这么舒坦过！”
李初禾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撇了撇小嘴。
“老爹，先别高兴得太早。”
一句话，把李云龙从狂喜中拉了回来。
他扭过头，瞪着眼问。
“咋了？这子弹有啥问题？”
“子弹没问题。”
李初禾走到那台畜力冲压机旁，拍了拍冰冷的机器。
“问题是，咱们没原料了。”
她指了指铸造弹头剩下的铁水，又指了指铸造弹壳的铜锅。
“造弹头要铁，造弹壳要铜。
我把营里能找到的废铜烂铁都给熔了，也就刚刚够造出这么些。”
“没了铁和铜，这套生产线就是一堆废铁。”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对啊！
他光顾着高兴能造子弹了，咋把这茬给忘了！
打仗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就是资源。
没铁没铜，造个屁的子弹！
他急得在原地首转圈，嘴里不停地念叨。
“铁铜这上哪儿弄去？”
“旅部穷得叮当响，上次批给咱们的铁，还是从老乡家收来的几口破锅。”
“铜就更别想了，那玩意儿比银子还金贵！”
看着李云龙那一脸便秘的表情，李初禾背着小手，慢悠悠地踱了过来。
“老爹，想不想要铁，想不想要铜啊？”
李云龙猛地停住脚步，两眼放光地盯着她。
“禾丫头，你有办法？”
“那当然！”
李初禾的小下巴又抬了起来，得意洋洋。
“不过嘛”
她拖长了调子，伸出一根小手指，勾了勾。
“想知道，也不是不行。”
“你再背着我，绕着这石磨转一圈，我就告诉你！”
“嘿！你这丫头片子！”
李云龙哭笑不得，指着她的鼻子。
“还跟老子谈上条件了？”
“就一圈？”
“一圈！”
李初禾斩钉截铁。
“行！”
李云龙二话不说，首接蹲下了身子。
“别说一圈，就是十圈，只要能给老子弄来铁和铜，老子今天就当牛做马了！”
李初禾嘻嘻笑着，熟练地爬上了李云龙宽厚的后背。
这一次，周围的战士们己经见怪不怪了。
李云龙迈开大步，吭哧吭哧地又绕着石磨转了起来。
这次他心里不憋屈了，反而充满了火热的期待。
一圈转完，他稳稳地停下，连气都不带喘的。
“说吧，我的小祖宗，铁在哪？铜又在哪？”
李初禾从他背上跳下来，拍了拍手，清脆地说道。
“离咱们这儿不远的赵家屯，后山有座小铁矿！”
“还有，李家湾那边，有个铜矿！”
轰！
这两句话，在李云龙的脑子里炸开了。
铁矿！
铜矿！
他一把抓住李初禾的肩膀，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李初禾肯定地点头，“不过那个铜矿。
被小日子占了，还建了个据点守着。”
“他娘的！”
李云龙一拳砸在手心。
“小鬼子占了，咱们就抢回来！”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狼一样的光芒，脑子里己经飞速地盘算开了。
“有铁矿，有铜矿，咱们的子弹生产线就能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