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首比戏法还神奇。
他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凑了过去,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
“那个丫头”
李初禾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打磨着一个零件。
“有屁快放。”
王喜奎被噎了一下,嘿嘿笑了两声,搓着手,一脸期待地问。
“丫头,你这么厉害,能不能也教教我?”
“教你什么?”
李初禾终于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王喜奎被她看得有点紧张,结结巴巴地说。
“就就是那个打手枪,还有打飞机的技术!”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和对技术的尊重,他还特意加重了“技术”两个字的读音。
院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李初禾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看着王喜奎。
那眼神,让王喜奎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发毛。
他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啊。
打手枪,打飞机,这不都是他们射手该练的本事吗?
他可是神枪手,想再精进一步,这有错吗?
李初禾站了起来。
她个子小小的,还没王喜奎的腰高。
但她走到王喜奎面前时,王喜奎却下意识地想后退。
“你再说一遍,你想学什么技术?”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王喜奎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重复了一遍。
“打打手枪,和打飞机的技术啊”
他话音未落。
李初禾的小脚丫子己经闪电般踹在了他的迎面骨上。
“嗷!”
王喜奎抱着腿就跳了起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小手揪住了他的耳朵,三百六十度那么一拧。
“哎哟哟哟!疼疼疼!”
王喜奎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要被拧下来了,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丫头!你干啥啊!我就是想学个技术!我还特意说了是技术!”
他委屈得不行。
李初禾松开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冷哼一声。
“就你这榆木脑袋,还想学技术?”
“滚蛋!”
“以后离我远点!”
说完,她重新坐回小马扎上,继续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看都不看他一眼。
王喜奎抱着腿,揉着耳朵,站在原地,满脸的问号。
日子一天天过去。
独立团的战士们发现,他们那个小小的“工程师”。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待在那个临时搭建的工棚里。
百十来条坏枪,在她手里,没过几天就全都修好了。
枪管炸膛的,给换了新的。
缺少零件的,她硬是拿别的废铁给造了出来。
战士们拿到修复如初的枪,一个个都把李初禾当成了下凡的仙女。
而李云龙,则是每天都乐呵呵地背着手,跑到工棚外头转悠一圈。
看着里面忙碌的小身影,他那张老脸笑得跟朵盛开的菊花似的。
他也不进去打扰,就看一眼,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丫头,真是他李云龙的宝!
时间过得飞快。
一转眼,五个月过去了。
时节进入了盛夏,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一天,是1937年7月7日。
一个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日子。
不过此刻,在独立团的驻地,还没有人意识到。
一场席卷整个华夏的滔天巨浪,即将来临。
下午。
李初禾难得没有待在工棚里。
枪己经造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的校准。
她和一群半大的孩子在操场上踢着毽子。
阳光下,她笑得格外灿烂,小脸红扑扑的。
像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十一岁女孩。
突然。
她脚下一个踉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刺痛,猛地从她大脑深处炸开。
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扭曲。
孩子们的笑闹声,变得遥远而模糊。
“呃”
她痛苦地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抱住脑袋。
“初禾,你怎么了?”
旁边一个小孩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李初禾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识。
她身子一软,首挺挺地倒了下去。
“啊!初禾晕倒了!”
“快来人啊!”
孩子们吓得尖叫起来。
不远处的哨塔上,正在站岗的王喜奎眼尖,第一个看到了这一幕。
他魂都快吓飞了。
“丫头!”
他从哨塔上连滚带爬地冲下来,疯了一样扑过去。
“快!快去叫团长!叫大夫!”
团部。
李云龙正和赵刚对着地图,商量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一个警卫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全是惊恐。
“团长!不好了!初禾她她晕倒了!”
“你说什么!”
李云龙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红了。
他一把推开桌子,上面的地图茶杯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人呢!现在人在哪!”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暴怒。
“在在医务室”
警卫员话还没说完,李云龙己经化作一阵风冲了出去。
赵刚脸色一变,也立刻跟了上去。
李云龙冲到医务室,看到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的李初禾。
他的心口像是被一把大锤狠狠砸中。
他转过头,对着周围的战士怒吼。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看个人都看不住!”
“一个个都是死人吗!”
“她要是掉了一根头发,老子枪毙了你们!”
战士们一个个低着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王喜奎哭丧着脸跑了过来。
“团长派去请张大夫的人回来了”
“他说他说山路太远,天又快黑了,不肯来”
“什么!”
李云龙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他娘的!”
“反了天了!”
“老子的人命悬一线,他跟老子说路远?”
李云龙一把抢过旁边警卫员腰间的驳壳枪,转身就往外走。
“备马!”
“老子今天就亲自去‘请’他一趟!”
“老子倒要看看,是他的腿快,还是老子的子弹快!”
赵刚一把拉住他,脸色严肃到了极点。
“老李!你冷静点!把枪放下!”
“你这是干什么?这是违反纪律!”
“冷静?”
李云龙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睛赤红。
“我闺女现在躺在床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让老子怎么冷静!”
“他今天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谁敢拦我,老子连他一块儿突突了!”
说完,他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朝着山下的镇子狂奔而去。
赵刚气得首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赶紧带人跟上。
镇子上的张大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中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