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犹豫了半天，最后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发炮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
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自己的亲儿子。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
“那个闺女啊。”
“我觉得吧，这个理论学习，就己经很到位了。”
“实践嘛暂时就不用了。”
“太浪费了！”
“这玩意儿，得用在鬼子身上，不能浪费在训练上！”
李初禾：“”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老爹。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这个男人，爱财如命，尤其是爱弹药。
让他打一发炮弹练习，比要他的命还难。
最终，李云龙学了半天，硬是没舍得开一炮。
他把炮弹小心翼翼地放回箱子里，还拿了块布给盖上，这才心满意足。
就在这时。
一个通讯兵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报告团长！”
“战场清点完毕了！”
李云龙眼睛一亮。
“哦？快说说！缴获了多少好东西？”
通讯兵咽了口唾沫，激动地汇报道。
“九二式步兵炮六门！”
“炮弹二百一十三发！”
“三八大盖、歪把子机枪，加起来一百多支！”
“子弹三万多发！”
李云龙听着这一连串的数字，嘴巴越咧越大。
当听到最后，他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
“发财了！”
“咱老李这次，发大财了！”
他的笑声，在整个炮兵阵地上回荡，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夜色深沉。
独立团的驻地，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战士们扛着缴获来的武器弹药，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脸上洋溢着打了大胜仗的喜悦。
月光下，那些沉甸甸的九二式步兵炮，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在战士们眼里，这哪是炮啊。
这分明就是一尊尊能带来胜利的宝贝疙瘩！
李云龙背着手，跟个地主老财巡视自家田地一样，在队伍里来回溜达。
他一会儿拍拍这个战士的肩膀，一会儿又踢一脚那个走得慢的。
嘴里骂骂咧咧，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
“都他娘的给老子走快点！”
“磨磨蹭蹭的，等敌人追上来再给抢回去啊？”
“还有你，王喜奎！抱着那箱炮弹跟抱着你媳妇似的，给老子放稳当了！”
战士们嘿嘿首笑，也不还嘴。
谁都知道，团长这是高兴坏了。
回到驻地，篝火烧得正旺。
战士们围坐在一起，迫不及待地撬开了缴获来的红烧肉罐头。
浓郁的肉香味瞬间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所有人都在吞咽着口水。
这可是好东西啊！
平时见都见不着。
李云龙也没搞特殊，跟战士们一样，分了一罐头。
他把罐头递到李初禾面前。
“闺女，饿了吧？”
“尝尝，果军的伙食，味道还真不赖。”
李初禾接过罐头，看着里面大块的红烧肉，却没有动。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篝火，火光映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跳跃闪动。
夜里的山风，又冷又硬，刮在人脸上跟刀子割一样。
战士们虽然打了胜仗，身上穿着的也还是单薄的军装。
不少人一边吃着肉，一边冻得首哆嗦，只能拼命往火堆边上凑。
李云龙几口就把一罐头肉扒拉进肚子里，抹了抹嘴。
他看着身边只穿着一件单衣，身子微微发抖的李初禾，眉头皱了起来。
他二话不说，伸手就要脱自己身上的棉衣。
“来，闺女，把爹这件穿上。”
“不，是盖上。”
“晚上睡觉没个被子可不行，这山里头，能冻死人。”
李初禾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爹，我不冷。”
她的手很小，也很凉，但却很有力。
李云龙的动作停住了。
“胡说！”
他瞪起眼睛。
“手都冰成这样了，还说不冷？”
“你这小身子骨，要是冻出个好歹来，我怎么跟你死去的娘交代！”
李初禾摇了摇头，眼神很认真。
“爹，你年纪大了，要是把棉衣给了我，你冻病了怎么办？”
“你这胳膊腿，以前打仗就落下不少毛病，再受了寒，以后就该落下病根了。”
“我没事，我还年轻，扛得住。”
李云龙心里一热，又有点哭笑不得。
这小丫头，才十一岁，说话跟个小大人似的，还教训起老子来了。
可他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这闺女，是真疼他。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他嘴上还是不饶人。
“老子身体好得很，再打十年仗都没问题！”
两人正僵持着。
李初禾忽然眨了眨眼，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指了指李云龙的怀里，又指了指熊熊燃烧的篝火。
“爹，要不这样吧。”
“我们都穿着衣服，你搂着我，咱俩一起睡在火堆旁边。”
“这样，两个人就都暖和了。”
李云龙愣住了。
这画面，怎么想怎么别扭。
可看着李初禾那双满是信任的眼睛，他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行行吧。”
他有些笨拙地在火堆旁躺下，用身体挡住吹来的山风。
然后，他张开胳膊。
李初禾乖巧地钻进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起来。
小小的身子，正好能被他整个护在怀中。
“爹，你身上好暖和。”
她的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
李云龙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生疏又笨拙。
怀里的小人儿呼吸渐渐平稳，很快就睡着了。
李云龙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听着耳边战士们的欢声笑语和噼啪作响的篝火声。
他忽然觉得，这才是他打生打死，想要守护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
天刚蒙蒙亮，李云龙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怀里的李初禾也动了动，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一个警卫员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
“团长！不好了！”
“师长和旅长来了！”
李云龙心里咯噔一下。
他娘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
他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了整军容。
“走，闺女，跟爹去会会这两个‘财神爷’！”
他特意在“财神爷”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李初禾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
果然。
刚走到驻地门口，就看见师长和旅长两个人。
背着手，正围着那六门九二式步兵炮打转。
那眼神，活脱脱是饿狼看见了肉。
师长一看到李云云，立马换上一副笑脸，热情地迎了上来。
“哎呦，云龙啊！”
“恭喜恭喜！听说你又发大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