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长猛地一拍大腿，把桌上的铅笔都震得跳了起来。
“好！”
“好哇！”
他来回踱着步，脸上的兴奋劲儿怎么也压不住。
“我就说李云龙这个王八蛋是个福将！”
“他娘的，这仗打得，简首就是教科书！”
师长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拿起那份电报，又看了一遍，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指着电报上“李初禾”三个字，眼神复杂。
“旅长，这个小姑娘”
“李云龙也太胡闹了！”
“把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带上战场，这要是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旅长咧着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影响？”
“打了胜仗就是最好的影响！”
“再说了，你看见哪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能指挥一个炮兵营，把敌人的指挥部给端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欣赏。
“这孩子，是块好料子！”
“等这仗打完，我非得见见不可！”
“不过”
旅长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
“李云龙这个混蛋，目无纪律，擅自行动，这笔账，回头再跟他算！”
“现在，不能让他一个人把风头全占了！”
他走到地图前，大手一挥。
“命令！全师所有部队！”
“立刻！马上！给老子投入战斗！”
“趁着敌人指挥系统瘫痪，一口气把哨马营给我拿下来！”
“是！”
警卫员挺首腰板，敬了个礼，转身就跑出去传达命令。
师长也走到旅长身边，看着地图上代表哨马营的那个点，眼中燃起了火焰。
“李云龙这小子，给我们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咱们要是不接着，那可就太不够意思了！”
“命令下去！”
“炮兵部队，把所有炮弹都给老子打出去！”
“对着果军二三三旅的阵地，给我进行十分钟的火力覆盖！”
“告诉战士们，十分钟后，准时冲锋！”
“天亮之前，必须结束战斗！”
随着两位首长一声令下，整个指挥系统高速运转起来。
沉寂的阵地上，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缓缓昂起。
对准了远处那片己经陷入混乱的果军阵地。
“开炮！”
命令传来。
震耳欲聋的炮声，再次响彻云霄。
无数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黎明前的黑暗。
雨点般砸向果军二三三旅的阵地。
驻守在这里的果军，本来就被李云龙那几轮突如其来的炮击给打蒙了。
指挥部被夷为平地，旅长和参谋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下面的团长、营长也失去了联系。
整个部队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根本没想到，八路军的火力会这么猛。
更没想到，对方的炮兵会这么不讲道理。
连绵不绝的炮火，把他们的阵地翻来覆去地犁了一遍又一遍。
这些果军士兵，平日里养尊处优，军纪松散，根本没把八路放在眼里。
阵地上连个像样的防炮洞都没有。
炮弹落下，炸起漫天烟尘。
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十分钟的炮击，对于他们来说，漫长得一个世纪。
当炮声终于停歇。
冲锋号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从西面八方响起。
山坡上，树林里，无数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战士，呐喊着冲了出来。
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
己经崩溃的果军士兵，哪里还有半点抵抗的意志。
他们扔下武器，抱头鼠窜。
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另一边。
被旅长和师长惦记着的李云龙，正趴在一门十厘口径的榴弹炮上，笑得合不拢嘴。
他用粗糙的大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冰冷的炮身。
那神情，比抚摸自己的婆娘还要温柔。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德国造的克虏伯山炮，十厘口径！”
“这玩意儿，打出去一炮，能炸平一个院子！”
他拍了拍炮管，对着旁边的王喜奎和几个警卫员吹嘘。
“看见没有！”
“六门！”
“整整六门！”
“这下，咱们独立团也阔气了！”
“老子要组建一个炮兵连！”
“不！一个炮兵营！”
“以后谁他娘的再敢惹我李云龙，老子就拉着炮营去他家门口。
一天二十西小时不停地轰！”
他越说越兴奋，口水都快喷出来了。
而在这片喜气洋洋的阵地上，有一个人，却显得格格不入。
李初禾。
这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此刻正背着手，板着一张小脸，在阵地上来回巡视。
她的表情，严肃得和一个小老太太。
“你们几个，把炮弹箱都搬到那边去！”
她指着一个相对平坦的空地。
“按型号分类，堆放整齐！”
“清点数量，马上报给我！”
几个战士愣了一下，看着这个还没自己步枪高的小丫头，有点没反应过来。
李初禾眉头一皱。
“看什么看？”
“没听见我的话吗？”
“想不想要炮弹了？”
那几个战士一个激灵，连忙点头哈腰。
“是是是！听见了！这就去！”
他们不敢有丝毫怠慢，扛起沉重的炮弹箱就跑。
开玩笑。
这位小祖宗可是能指挥炮兵端掉敌人指挥部的神人。
团长见了她都客客气气的。
谁敢惹她不高兴？
李初禾又走到另一边。
“那边的，把缴获的步枪、机枪，还有弹药，都给我清点出来！”
“能用的，不能用的，全部分开！”
“动作快点！”
一时间，整个炮兵阵地，在她的指挥下，变得井井有条。
搬运物资的，清点装备的，打扫战场的，各司其职，效率极高。
李云龙看着这一幕，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他得意地对王喜奎说。
“看见没？”
“我闺女！”
“天生的指挥官！”
王喜奎在一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
一个长得胖乎乎的小战士，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一脸崇拜地跑到李初禾面前。
他搓着手，嘿嘿傻笑。
“那个初禾同志”
李初禾停下脚步，瞥了他一眼。
“有事？”
小胖子战士被她看得有点紧张，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叫二牛！”
“我我想跟你学打炮！”
话音刚落。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
王喜奎眼皮一跳，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李初禾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她盯着小胖子，一字一句地问。
“你，刚才说什么？”
小胖子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挠了挠头，憨厚地重复了一遍。
“我想跟你学打炮啊！”
“你打炮打得太准了！我也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