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可真是杀人诛心啊!
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极其古怪的神色,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使劲憋着。
甚至有不少人下意识地、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棺材旁的贾张氏,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看热闹的意味。
合著大家刚才白琢磨了,还以为王卫国是突然良心发现,看着贾家孤儿寡母的实在可怜,心一软,打算退一步,帮衬帮衬这可怜的几口子呢?
闹了半天,他前面那几句全是铺垫,是在这儿等着呢!
先给你点希望,让你以为有转机,然后冷不丁地再亲手柄这希望给掐灭,顺便还把“没情分”这仨字甩在你脸上!
这比一开始就直接拒绝,可要狠多了,也气人多了!
贾张氏那张老脸,原本还隐隐窃喜,此刻被王卫国这番话气得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胸口那口气堵得她差点背过气去,喉咙里“咯咯”作响,好悬没当场憋死!
什么叫本来想捐,因为没情分就不捐了?
这王八羔子压根从头到尾就没打算捐一个子儿!
他说这些话,纯粹就是拿他们老贾家开涮,故意恶心人!
“王卫国!你……你……你……”
她颤斗着手指着王卫国,一股火直冲天灵盖,气得是七窍生烟,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却硬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骂人话。
她能骂什么?能怎么骂?
刚才撒泼打滚、哭天抢地的招数她早就用过了,可王卫国压根不吃这一套,完全无视!
没看见连院里最有威望的一大爷、二大爷联手,都拿王卫国没办法,碰了一鼻子灰吗!
而且,她们家现在还眼巴巴指着这捐款大会弄钱呢,要是再不管不顾地闹下去,把大会彻底搅黄了,今天吃亏的只有她们贾家自己!
想到这里,贾张氏只能拼命压下那口几乎要喷出来的老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拉风箱一样呼哧带喘,却硬是一个字也骂不出口。
那股憋屈到极点、有火没处发的窝囊样,让院里其他看热闹的街坊心里直乐,都觉得今天这出戏可真没白看。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院里横行霸道、撒泼打滚惯了的贾张氏,居然也有今天这副吃瘪的德行!
还是这王家小子有手段,有胆色!真叫人刮目相看!
而一旁刚刚回过神来的秦淮茹,此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象是打翻了调料铺子,又后悔又不是滋味。
王卫国说和她家没什么情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她改嫁到贾家,为了避嫌,也为了不让婆婆和丈夫挑刺,她在院里见到王卫国都是绕着走,两人连句正常的客套话都没说过。
更别提她那婆婆和死鬼丈夫贾东旭了,那母子俩对王卫国的敌意,简直是摆在明面上的。
不过,一想到自家现在这处境,捐款大会这笔钱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于是秦淮茹把心一横,银牙暗咬,努力挤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楚楚可怜的模样,带着哭腔软声道:
“王卫国,你……你这话说得也太伤人了……就算你不愿意捐钱,也不至于这么糟践我们家吧?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家以前有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你的地方?你……你直接说出来,我……我给你赔个不是,道个歉,总行了吧?这要不是家里顶梁柱塌了,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谁愿意把家丑外扬,把难处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啊……我们孤儿寡母的,容易么我们……”
她这番凄凄惨惨,配上那梨花带雨(虽然多半是装的)、柔弱无助的姿态,还真有几分我见尤怜的味道,轻易就能勾起不明就里之人的同情心。
傻柱这条忠心耿耿的“头号舔狗”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心疼啊,眼珠子都快瞪出火来了,拳头攥得死死的,心里那股火“噌噌”往上冒,恨不得立马冲出去,替他秦姐狠狠教训王卫国这个王八蛋!
还好易中海一直用严厉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不断发出警告,这才勉强栓住了这只快要发狂的舔狗,没让他真扑出去坏事。
“道歉?”王卫国对于秦淮茹这番精心表演却是无动于衷,眼神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语气平淡得可怕,“那就不必了。不过我相信,咱们院里大伙儿心里都有一本明白帐,清清楚楚。谁家跟谁家有情分,谁心里还没个数吗?我王卫国虽然年纪不大,经历的事儿没各位长辈多,但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这心里,门儿清!”
他话语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全场,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声音却清淅地传遍每个角落:
“你家男人死了,过去他做的那些事儿,看在人死为大的份上,我也就不多提了。不过你们这一家子,天天在院里住着,真以为大家都是瞎子,看不见吗?就你那个婆婆——”
王卫国说着,目光转向一旁还在喘粗气的贾张氏,“往前了那些陈年旧帐咱都不提,就光说昨天!就在后院,她还堵着我,为了一点白面猪肉,跟我阴阳怪气、大吵了一架!那副恨不得把我活剥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她了呢!象这样的,你现在跑来跟我谈情分?秦淮茹,你自己说说,这不可笑吗?”
王卫国这番话一出口,底下坐着的不少街坊都在心里暗暗点头。
谁也不是傻子,平时在一个院里过日子,东家长西家短的,谁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那贾家,特别是贾东旭和贾张氏这母子俩,自从秦淮茹改嫁过去之后,对后院王卫国的态度,大家伙儿都是看在眼里的。
之前王卫国还是个实习工、没转正的时候,贾东旭仗着自己工龄长几年,没少在王卫国面前显摆、拿架子、摆老资格。
至于那贾张氏,就更不用说了。
本来就是院里出了名的泼辣货、滚刀肉。
这些年,在背后编排、诋毁王卫国的话,那可真是从来没断过,什么难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