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当然也看清了眼前这“大势所趋”的局面。
他嘴里哼哧着，双臂抱在胸前，歪着脑袋，脸上那副得意洋洋、等着看王卫国最终如何“乖乖就擒”的幸灾乐祸表情，几乎毫不掩饰。
许大茂同样抱着膀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可他听着听着，心里头那股子别扭劲儿就越来越重。
尤其是一大爷他们几个对王卫国那步步紧逼、不依不饶的架势，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刚才，他不也是在类似的压力下，不情不愿地掏出了那两块钱么？
许大茂毕竟不是傻柱那种脑子里只剩一根筋的舔狗，一门心思都扑在秦淮茹身上，对贾家有着天然的偏袒。
他精明着呢，心里自有一杆秤。
此刻，看着被易中海几人联手施压、处境艰难的王卫国，许大茂非但没有丝毫快意，反而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自己刚才就是被这么“架”起来的，深知其中的憋屈。
只不过，眼瞅着这阵仗，许大茂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句“公道话”的。
他虽然平时有些小聪明、鬼主意，可在全院大会上，面对这几位根深蒂固的管事大爷，现在的他还不够分量去硬碰硬。
更何况，他跟王卫国的交情也就那么回事，泛泛之交而已，实在犯不上为了替他鸣不平，就惹火烧身，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亏本的买卖，他许大茂可不干。
至于底下坐着的那些街坊邻里，此刻更是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作壁上观。
易中海他们在院里积威已久，又是名正言顺的管事大爷，掌握着绝对的话语权。
即便有少数人心里觉得这样逼迫一个年轻人似乎不太妥当，但在这种集体氛围的裹挟下，谁也不敢、也不愿站出来当那个出头鸟，去声援势单力薄的王卫国。
秦淮茹站在收钱的桌子旁边，看着王卫国竟然敢直接跟一大爷、二大爷硬顶，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心里暗恼：
“这王卫国现在是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看就是昨天刚升了个三级钳工，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也好：“也罢！让他现在逞能，一会儿吃了亏，碰了钉子，自然就知道厉害了，肯定会老实下来！”
她甚至开始盘算起来：“等这事儿过了，以后要是还有机会接触……我看他还怎么象昨天那样给我甩脸子看！我也用不着再受那种被直接无视的窝囊气！”
贾张氏这会儿更是伸着脖子，一双眼睛像钩子似的在王卫国身上来回逡巡，心里头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想着到底能从这小子身上榨出多少油水来！
“要钱啊？”
王卫国此刻非但没有惧色，脸上反而露出一抹近乎戏谑的笑嘻嘻模样，那轻松的姿态，与全场紧张压抑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随后双手一摊，回答得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没有。”
这两个字象是一块石头砸进水里，易中海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压力给到了极致，他王卫国刚才说什么？
没钱？！
这分明是打算硬扛到底，一分钱都不打算往外掏了！
就在易中海脸色铁青，准备拿出更严厉的说辞时——
王卫国却主动向前一步，毫无畏惧地站到了人群的最中央，与几位大爷正面相对。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易中海和刘海中，随即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说给全院人听，声音清淅而有力：
“真是没想到啊……咱们国家好不容易打跑了欺压百姓的，让人民站了起来。可现在，有些人倒是学得快，又在院里当起了骑在群众头上，作威作福的老爷！”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骤然在寂静的院中炸响！
震得易中海和刘海中两人心头狂跳，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王卫国！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易中海声音都变了调，他原本准备的所有大道理和道德绑架，在这句诛心之言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这话太要命了，一下子就戳到了他的肺管子上！
“是……是啊！王卫国！”刘海中也被这顶大帽子吓得不轻，舌头都有些打结，“你在这胡咧咧什么！什么骑在群众头上，作威作福！你……你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他虽然迷恋官威，但不是真傻。
王卫国刚才那话的分量他太清楚了，这种敏感指控要是传出去，上纲上线，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说清楚？”王卫国冷笑一声，目光如炬，“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的钱，我愿意捐，那是情分；我不愿意捐，那是本分！谁也别想强迫我！可你们两个，在这里拉大旗作虎皮，变着法儿地逼人掏钱，这和（救）社会巧取豪夺的有什么区别？这不是骑在群众头上耀武扬威，是什么！”
他就那么稳稳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直直地与易中海、刘海中对视，那气势，根本不象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反倒象个历经世事、洞若观火的明白人！
这番掷地有声、字字诛心的反驳，让易中海和刘海中两人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黑得象锅底。
因为王卫国句句都戳在了要害上，他们张着嘴，喉咙里象是塞了团棉花，一时之间竟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行为的本质。
尽管披着“集体”、“互助”的华丽外衣，但实际就是利用在院里的权势和辈分，强行摊派，逼人出钱。
以往这一套无往不利，院里人大多碍于情面或畏惧权势，不敢反抗。
可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王家这小子骨头这么硬，性子这么轴，竟然敢当众把这块遮羞布撕得粉碎！
这下，局面瞬间逆转，反而让易中海和刘海中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