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这一嗓子，算是把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啥？王家小子刚说啥？”
“要捐三十块钱？！”
“他这是魔怔了吧！”
“日子还过不过了？哪有捐款直接掏空家底的？”
“哎呦喂，这哪是捐款，这是败家啊！”
一些原本没听清的街坊，从旁人口中得知王卫国竟要拿出三十块巨款，登时就炸了锅，议论声“嗡”地一下席卷了整个中院。
有人捶胸顿足，那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王卫国要捐的是他们家的钱。
不过，也有那心思透亮的，眼神在王卫国和傻柱之间打了个转，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傻柱刚才那话，虽然冲，但细琢磨，也不是全没道理。
王卫国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能考上三级钳工，说明脑瓜子绝对够用，绝不是个傻的。
一个脑子这么灵光的人，怎么会干出砸锅卖铁、拿出整整三十块去捐款这种蠢事？
再说了，王卫国跟贾家是什么关系，院里谁心里没本帐？
以往两家别说交情了，就因为秦淮茹改嫁那档子事，贾张氏见了王卫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王卫国对贾家也从来是爱答不理。
就冲这关系，王卫国他能心甘情愿、掏出小一个月工资来帮衬贾家？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看来啊，保不齐真象傻柱说的，王卫国这是在拿大伙儿逗闷子呢！
刘海忠和阎埠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易中海身边。
两人此刻盯着易中海，眼中传递的信号也是相当明显：这怎么个事啊老易？
王卫国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也让易中海干愣了片刻，心里有些打鼓。
要是王卫国直接拒绝捐款，或者只愿意捐个块儿八毛的，他反倒不意外，毕竟他肚子里准备了好几套说辞等着呢，不怕从王卫国身上抠不出钱来。
可王卫国不仅一口应承下来，这会儿更是直接报出“三十块”这个天文数字，反倒让一贯老谋深算的易中海有点措手不及，心里直犯嘀咕。
这小子，到底唱的哪一出？
“卫……卫国啊，”易中海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试探着问
“你……你确定真要捐三十块？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可想清楚了。”
他原本的心理预期，是能让王卫国捐个五块八块就顶天了，再不济，看在同龄的傻柱、许大茂都捐了两块多的份上，捐个三块五块总跑不掉吧？
这猛地一下拔高到三十块，连易中海自己都觉得有点烫手，不由得小心谨慎起来。
“怎么了，一大爷？”王卫国依旧是那副虚心请教、人畜无害的模样。
“您是觉得……三十块还少了？那要不这样，我家里还有之前厂里给的父母抚恤金，我一直省着没动，要是凑一凑，也能有个百来块钱了。要不……我一块儿都捐了？您看这样行么？”
他这话说得那叫一个“诚恳”，可内容却象是一记重锤，砸得易中海神情一僵，眼皮都跳了跳。
抚恤金都拿出来了？！
这王卫国……该不会真是在拿全院人开涮吧？
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谁会拿自己爸妈用命换来的抚恤金当捐款啊？
到了这一步，易中海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脸色稍稍沉了下来，语气也带上了严肃：
“卫国！你要是对捐款这事儿有什么意见、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堂堂正正地跟我们几位大爷提出来！没必要在这儿插科打诨，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
察觉苗头不对，易中海立刻熟练地将话题拔高，扣上“浪费集体时间”的帽子，试图用集体的名义给王卫国施加压力。
他话音未落，身旁的刘海忠觉得表现的机会来了，立刻挺着肚子上前一步，板起脸，拿出二大爷的官威，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王卫国！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能这么歪？啊！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街坊邻居，能有什么过不去的深仇大恨？不就是为了之前和贾家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旧怨么！现在人家贾家遭了这么大的难，顶梁柱都没了，正是需要我们全院上下团结一心、奉献爱心的时候！
你要是就因为那点个人恩怨，就在这里阴阳怪气、打击报复，破坏我们大院儿的团结稳定！我告诉你，我作为院里的二大爷，主管风气纪律，绝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胡来！”
这番话可谓义正辞严，充满了官腔和压迫感。
刘海忠显然存了借题发挥、拿王卫国当典型来立威的心思。
光是之前易中海他们带头捐款，号召力毕竟有限，院里肯定还有人在观望、心疼钱。
要是能借着狠狠“教育”王卫国一顿，把这股“歪风邪气”打下去，不仅能把捐款活动推向高潮，还能在街道那边记上一笔，到时候自己履历上也能跟着光彩几分！
至于三大爷阎埠贵，此时却并没有象易中海和刘海忠那样，急赤白脸地指责王卫国。
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那双藏在眼镜片后面的小眼睛，却象算盘珠子似的，滴溜溜地在王卫国身上来回打量，透着股精明的审视，似乎在琢磨着这王家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眼下这节骨眼上，也没多少人会去特别注意阎埠贵的微妙态度了。
随着易中海和刘海忠这两位重量级大爷先后发话定调，傻柱觉得表现的机会又来了。
说来也怪，贾东旭去世，贾家办白事开的这全院大会，可他何雨柱一个外人，今天却显得格外积极，上蹿下跳。
他再度一个箭步蹿到王卫国面前，手指头都快戳到王卫国鼻子上了，唾沫星子横飞：“我看你丫今天就没安什么好心！搁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呢？抠抠搜搜的，我看你比三大爷还抠门儿！”
“傻柱！你胡咧咧什么呢！”
易中海忙瞪了他一眼，又赶紧转向脸色瞬间涨红了的阎埠贵打圆场，“他三大爷，您别往心里去，这混小子嘴上没个把门的，浑人一个，您别跟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