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六感极灵。
凭借听觉、直觉,便能在脑海中模拟出,身后的状况。
两名跟班各手持一条铁尺,狠狠砸向他的后脑勺。
身随意动。
陈澈转身、跨前,如行云流水。
两条铁尺贴着他的衣衫直下,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对他未能造成分毫伤害。
陈澈没有理会两人,以极速大步前冲。
是两名眼睛被石灰粉完全蒙蔽的跟班,依仗着对环境的熟悉,正扶墙逃离。
逃得最远的一人,刚摸索到拐弯处,侥幸的情绪尚未生成,只觉得脑袋一紧。
咔!
随着一声清响,剧痛从脖子传来,冲得他那双即将被石灰粉烧毁的眼珠,瞬间瞪得大大的。
出现在他临死前的画面是,眼前的一张面目狰狞的鬼脸。
低头处,诡异的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后背、屁股、后脚跟。
旋即恍然:是自己的脑袋给恶鬼,如拧瓶盖似的、生生拧了一百八十度。
另一名逃跑的跟班也适时将人头送到。
刷!
寒光划破长夜!
陈澈手起刀落!
“咳咳咳!”
那人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奈何也无法阻止鲜血从指缝中喷薄而出。
闻到血腥味的陈澈杀疯了!
死神般的眼神,凝视着最后两名跟班。
“逃呀!”
两名跟班直接扔掉手中铁尺,也管不了地下的李虎,没命的往反方向逃去。
只逃得十馀步,脑门上一紧,旋即剧痛传来。
是给陈澈扯住了头发,生生的给他们“刹车”、提起、转身。
从那恶鬼面具下,传出低沉的声音,“为什么要逼我杀你们!”
陈家的顶梁柱失踪了,一家三口伤心、也接受了命运。
他们想象到了前路的艰难、日后的困苦,想象到该如何咬紧牙关熬下去。
却没有想到,一位救死扶伤的名医、一位为朝廷百姓效命的义士,他的家人竟被眼前的畜生逼上了绝路。
嘭!
两个额头狠狠的撞击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骨头碎裂的声音。
陈澈凛冽的目光落到始作俑者身上。
李虎发誓,这辈子从未如此刻般恐惧,也从未见过如陈澈般的恐怖存在。
平素欺压良民的气势荡然无存,只想存活一条狗命。
顾不得胯下之痛,手脚并用、死命往后退着。
令他感觉绝望的是……
那道死神的影子,不紧不慢的步步紧迫,最后将他整个人吞噬其中。
嘭!
陈澈一脚踩在李虎胸口上,直踩得他胸骨发出阵阵断裂前的“咔咔”之音。
没有任何的尤豫,照着他的脸面,就是一拳抡过去。
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
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了出来。
求生欲望、或者平时的恶习,令李虎嚷道:“打得好!有本事打死我!我可是黑虎帮头目李豹的亲哥哥,你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好呀!如你所愿!”
陈澈提起拳头来,就眼框际眉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
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李虎真怕了,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银子,连我家的三个老婆都可以一并送给你!”
陈澈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虎哥,我是陈澈,你那头会生金蛋的母鸡,你说我能不能放过你?”
陈澈!
不可能!
偏偏李虎知道是真实不虚的!
他懊悔到了极点,若知道陈澈是武者,打死也不吃陈家绝户。
拉拢他进黑虎帮不香吗?
黑虎帮如今正需要他这样的人才,否则也不会降临他刚才的发财机会。
可惜没有如果……
陈澈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爹常教我,治病救人须彻底!
你放心,非但你那三个老婆会陪你,你一家也会跟你团聚……很快!
“你……”
李虎一双眼珠瞪得圆圆的,眼前的哪里是陈澈,分明是一头恶鬼!
极度恐慌中……
嘭!
陈澈第三拳到了。
正中太阳穴,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起响。
“果然……”
陈澈看着地上的死鬼,神色平静,无了上次的慌乱。
第二次杀人……
完全习惯了!
是炼出血气,武壮人威。
抑或是自己于此道天赋异禀。
陈澈认为,两者兼之。
随即抬头,静静的看着前面:有人来了。
于叶家院落内,跳出三人。
为首的是一名神采飞扬、十分和气的小老头。
陈长青!
陈澈一眼认出来了,是当日在开源山货行外,为范根赎身的、杏林山庄管事陈长青。
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叶桂的家里……
陈长青向着陈澈拱手行礼。
“在下杏林山庄陈长青,多谢阁下出手相助,敢问高姓大名,是来自哪一方的好朋友?”
叶长青自报家门,前面带上了“杏林山庄”四个字。
说明叶家也是杏林山庄的地盘。
陈澈不愿多想,更不愿掺和到黑虎帮与杏林山庄的争斗中。
于是拱手还礼道:
“在下文泰来,匪号奔雷手,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过路人罢了!陈先生,请啊!”
说罢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奔雷手文泰来……”
陈长青低声沉吟着。
直到陈澈的背影消失,才转身指了指两名随从。
“张清,你收拾一下现场。”
“李明,你去查一下奔雷手文泰来是哪一方的好朋友。”
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却已经原地消失,出现在另一个场景里面。
那是叶桂新讨回来小老婆的房间。
一名干瘦的老者端坐在床前。
身前是一个小炭炉,正熬着汤药。
床上伏着一名做儒生打扮、约莫四十一二岁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声音十分温和儒雅,却充满了威严。
“陈管事,刚才前来窥探的人打发了?”
陈长青躬身道:“是黑虎帮李豹的哥哥李虎,以及四名泼赖。”
“打发是打发了,也没有令任何消息泄露出去。”
“只是打发的人非小人,而是一位名叫奔雷手文泰来的小朋友。”
无论陈澈如何将声音装得老成稳重,也瞒不过老江湖的火眼金睛。
“奔雷手文泰来?我们何时多了这样一位朋友……”
中年男人低声沉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