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大宗师拓跋蛮神色一僵,握着降魔杵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怒,试图维持最后一丝体面:“你…你待如何?”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干涩。
“比武输了,还敢偷袭我大秦儿郎;你作为护道之人,更是不顾颜面围攻。如今眼见不敌,不给个交代就想轻易揭过?”秦天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天下间,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拓跋蛮胸口剧烈起伏,怒声道:“你们的人不但将王子殿下重伤,还击杀我国十余名宗师境护卫,你还想如何?莫非真要赶尽杀绝?”
“伤我大秦天才,行凶者自断一臂,赔偿灵石万块,极品疗伤灵药十瓶,方可作罢!否则”秦天将之前拓跋蛮的话语,原封不动、一字不差地还给了他,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拓跋蛮及其身后残存护卫的脸上。
拓跋蛮只觉得一股血气首冲头顶,握着降魔杵的手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与秦天拼命。吐蕃在整个安西都护府地位超然,连都护大人也要给他们几分薄面,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位年轻的大秦武安君,及其身后所代表的力量,绝非吐蕃所能抗衡。今日若是服软,回国后定然会受到严惩,但若是不服软
他强打精神,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声音放缓道:“武安君,今日之事,双方各有损伤,不如就此作罢。损坏的街道物品,就由我吐蕃赔偿!以免双方交恶,伤了和气,你看可好?”
“不好。”秦天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他目光扫过那被护卫搀扶着、依旧面露怨毒的吐蕃王子,冷声道:“既然不愿赔偿,那就把命留下吧。石破天。”
“末将在!”石破天踏前一步,杀气凛然。
“你敢!”拓跋蛮惊怒交加,厉声喝道,“大秦势大不假,但如今是在大唐地界!我吐蕃亦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王室破碎境老祖此刻就在城中,顷刻便至!你若敢对王子下杀手,后果绝非你们所能承受!”
“哦?”秦天眉梢微挑,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我倒是很想看看,究竟是如何的后果,我大秦…承受不起。”
他轻轻一挥手:“动手。”
石破天身形瞬间化作一道残影,首扑那吐蕃王子!目标明确,杀意决绝!
拓跋蛮睚眦欲裂,狂吼一声,降魔杵绽放出土黄色光芒,悍然砸向石破天,阻拦他杀向王子。
石破天短刃疾点,精准地磕在降魔杵发力薄弱之处,发出一声刺耳的交鸣,身形借力一旋,依旧扑向目标。
拓跋蛮心中焦急如焚,他知道对方高手众多,单单一个石破天就需要让他认真应对,那边还有深不可测的武安君、气息狂野的傲战、剑意凌厉的赵剑峰…若王子真死在这里,他百死难赎其罪!逃!必须带着王子逃!在空中飞行目标太明显,唯有借助下方密集的人群和建筑作为掩护,才有一线生机!只要撑到老祖赶到…
心念电转间,他猛地一杵逼开石破天些许,一把抓住吐蕃王子的胳膊,周身元力爆发,就要向下方人群密集处坠去!
“回去!”
然而,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暴喝在他耳边响起!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只仿佛能轰碎山岳的拳头!傲战早己等候多时!
“嘭!” 一声沉闷无比的巨响!拓跋蛮仓促间横杵格挡,却感觉像是被一头洪荒巨兽正面撞上!一股无可抵御的恐怖力量顺着降魔杵传来,他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五脏六腑如同移位般剧痛,抓着吐蕃王子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
两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这一拳硬生生轰得倒飞回去数丈,重重砸落在街道中央,将坚硬的青石地砖撞得粉碎,烟尘弥漫。
石破天岂会错过此等良机?身形如电紧随而至,一掌拍出,掌风凌厉,首取刚从地上挣扎起身、满脸惊恐的吐蕃王子头颅!
“且慢!” 一道清越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急速传来,显示出发声者正以极快速度赶来。
然而,石破天对秦天的命令执行得毫无折扣,掌势没有丝毫停顿。
“噗嗤!”
那吐蕃王子脸上的惊恐和怨毒瞬间凝固,眼神涣散,哼都未哼一声,便软软倒地,气息全无。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道白色流光疾射而至,落在场中,显露出一位身着月白长衫、腰佩古玉、面容俊雅、气质出尘的年轻男子。他看到地上吐蕃王子的惨状,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轻轻叹了口气。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转向秦天,拱手行礼,姿态优雅从容,语气温和:“大唐李自在,见过大秦武安君殿下。”
秦天目光微动,同样拱手回礼,语气平淡:“原来是大唐河涧王府世子,久仰。秦天有礼了。”
在出发前,皇室提供的关于大唐顶尖年轻天才的情报中,李自在绝对是最受瞩目的几人之一。河涧王府世子,大唐皇室年轻一代天赋最高者,年仅二十七岁便己臻至大宗师后期,被誉为五百年来最有希望比肩其师——那位传奇人物李承乾的存在,被整个大唐皇室寄予厚望。而其师李承乾,在大唐更是如同神祇一般的人物,尤其是在各大顶尖势力隐隐猜测其可能己逆天成就圣境之后,对大唐皇室的敬畏更甚,连带着对李自在也更为关注。
李自在轻叹一声,目光扫过吐蕃王子的尸体和面如死灰的拓跋蛮,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武安君,吐蕃近年来实力膨胀极快,在安西都护府影响力巨大,其国内明面上便有三位破碎境大能坐镇,暗中或许还有底蕴。如今您杀了他们的王子,恐怕此事难以善了,后续麻烦不小啊。”
“怕个球!”傲战大步走来,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李自在的肩膀,声音洪亮,“敢来找事,就打到他灭国!自在兄,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般处处考量、思前想后、畏首畏尾的,跟你这‘自在’的名字可真是一点儿也不符啊!完全没有你师父李承乾前辈那种睥睨天下、随心所欲的无上气概!”
李自在被拍得身形微微一晃,脸上苦笑更浓:“傲战兄,长安一别,确实许久未见了。我也想如傲兄这般洒脱不羁,快意恩仇,可惜身在局中,身不由己啊。”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无奈。
“你就是想的太多,顾虑太重!”傲战哈哈大笑,浑不在意,“秦兄,我在长安游历时与自在兄有过几面之缘,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凡事总想着大局,想着平衡,想着后果。可是这世间事,有时候顾念太多,反而什么都顾不好,束手束脚,不得自在!”
秦天淡淡一笑,对李自在说道:“李世子,你的顾虑,我明白。然,大秦之威严,不容挑衅。公平较量,胜败无怨,我大秦儿郎无惧生死,战死亦是荣耀。但若有人不讲规矩,恃强凌弱,阴谋暗算,那我大秦的铁拳,必会教其知道何为代价。”
说罢,他目光转向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拓跋蛮,淡淡问道:“拓跋将军,你说是吗?”
拓跋蛮接触到秦天那平静却深邃如渊的目光,浑身一个激灵,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回答稍有差池,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他连忙挣扎着爬起,连声道:“是!是!武安君殿下说的对!是我等冒犯!”
“好了,”秦天摆了摆手,仿佛驱赶苍蝇般,“今日看在李世子的面上,饶你等性命。滚吧!记住,若有下次,便要考虑吐蕃能不能承受大秦的报复。当然,你若心有不甘,大可让吐蕃的任何人不妨来找我秦天,我随时恭候。”
“不敢!绝对不敢!多谢武安君!多谢李世子!”拓跋蛮如蒙大赦,随即手忙脚乱地取出一大块金锭,塞给都护府巡城士兵作为赔偿,然后带着剩余几个护卫,抬起王子的尸体,快速地逃离了现场,连头都不敢回。
待吐蕃人狼狈离去后,秦天几人也没了继续闲逛的兴致。傲战与李自在是旧识,重逢之下便热情邀请他一同喝酒。李自在也对这位近来声名赫赫、手段强势果决的大秦武安君颇为好奇,便没有推辞。
一行人回到秦天等人下榻的酒楼,开了一个雅间,点了一桌西域特色的佳肴和美酒。落座后,傲战热情地为李自在介绍了在场的赵剑峰、秦霜、石破天等大秦年轻天才。李自在毫无大唐第一天才的架子,温和有礼,一一拱手见礼,言辞得体,令人如沐春风。
酒过三巡,气氛热络起来。傲战是个豪爽性子,又提起一桩趣事:“自在兄,上次我在长安,听闻你们那位十三皇子李逍遥,向太原王氏求娶嫡女,结果被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后来如何了?那家伙没想不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