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帕斯?!”
听着门外的声音,费尔南多的身体下意识一颤。
经过刚刚那一拳,他现在对这个词有严重的心理阴影。
而会议室内,老杰克与安娜,则齐齐望向李昂。
李昂也是一愣。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好吧,门外这说话方式听着是有点熟悉。
但我也没这么蛮不讲理吧……
正当众人愣神之际。
“咚!咚!咚!”
一阵沉稳有力的敲门声,自门外响起。
紧接着,一个浑厚的声音穿透了门板。
“深水城战争神殿,高阶牧师,乌瑞克·铁砧。”
“奉神殿之命,提前来黑港村,对驻堂牧师李昂进行资格考核。”
牧师考核!
李昂心中一凛。
可现在距离仲冬还有一个月,为何会提前这么多?
这就好比刚过完暑假第一天,却被告知期末考试提前到了明天早上八点。
他又看了眼身下满脸是血的费尔南多。
对方来的这个时间点,似乎也非常的“巧合”。
“咳,请……请进。”
还是老杰克见过大风大浪,率先反应过来,沉声开口。
厚重的木门被一只戴着铁手套的大手推开。
紧接着,一个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堵在了门口。
那是一个光头的中年男人,满脸横肉。
他身穿一套历经风霜的全身板甲,胸前佩戴着坦帕斯的“燃烧巨剑”圣徽,背上背着一把门板宽的巨剑。
乌瑞克就那样站在那里,环视着四周:
悄悄藏枪的老杰克、满脸鲜血的费尔南多、一脸担忧的安娜,以及……那个拳头上还沾着血、正准备补刀的李昂。
“这是……”
费尔南多看到乌瑞克腰间代表深水城的徽章,眼神中瞬间爆发出狂喜。
深水城!联盟秩序的维护者!
救星来了!
“阁下!我是无冬城的税务官费尔南多!”
他连滚带爬地冲向乌瑞克,指着李昂,声嘶力竭地控诉:
“您来得正好!看看这群野蛮人!他们公然违抗联盟律法,袭击联盟官员!我怀疑他们和路斯坎那群海盗是一伙的!”
他确信,任何一位联盟的牧师,都不会容忍这种违法乱纪的暴行!
然而,乌瑞克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只是死死盯着李昂,眉头微皱,有些不确定的询问。
“你…就是李昂?这儿的神父?”
李昂如同上课被点名的学生,当即将染血的拳头背到身后,露出了标志性的职业微笑。
“正是在下。”
说着,他还做了一个祈祷手势,语气神圣而温暖:“欢迎远道而来的战友。愿坦帕斯祝您的旅途顺利。”
这笑容,这姿势,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好虔诚的牧师”。
可乌瑞克的眉头却皱得更深。
“……吾主坦帕斯从不保佑旅途。”他沉吟片刻,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恨铁不成钢。
“那种无聊的事情,也许只有黎明之主才会做。”
话音刚落,角落里安娜身子一僵,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好在,乌瑞克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他指了指地上的费尔南多。
“他是无冬城的官员,是受联盟法律保护的贵族。”
乌瑞克向前逼近了一步,恐怖的威压宛如实质。
“你知不知道,在谈判桌上动手意味着什么?”
费尔南多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狞笑,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昂吊死在无冬城的绞刑架上。
一旁的安娜正要开口解释,却被一道沉稳的声音打断。
“意味什么?”
李昂毫不退让地直视着乌瑞克,语气严肃且果决:“意味着——谈判破裂,战争开始。”
“既然是战争,我必须保证吾主的荣耀不曾在我这里被沾污。”
死寂。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乌瑞克盯着李昂,眼睛微微眯起,脸上的横肉微微抽搐,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杀人。
一秒。
两秒。
三秒。
“哈哈哈哈——!”
一声震耳欲聋的狂笑,突然从乌瑞克口中爆发。
不过由于脸上的横肉和光头上的伤疤,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好!好一个谈判破裂,战争开始!”
“老子在深水城憋了十年,听那帮养尊处优的软蛋念了十年经!今天终于听到了一句人话了!”
乌瑞克伸出大手,重重地拍了拍李昂的肩膀。
他象战士看到精金武器一般,将李昂全身上下细细地打量个遍。
“不错!很不错!”
他的语气渐渐变得缓和。
“看来你确实谨遵了吾主的教悔,没有荒废锻炼。至于用错祷词、不戴圣徽这些……下面我会亲自教导你。”
接着,乌瑞克面色变得严肃,用一副“公事公办”
“如果没通过,我会带你回深水城的战争神殿重修。”
“但是——”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旁边脸色难看的费尔南多,声音提高了几分。
“如果你通过了考核,你就是受战争神殿承认的神职者。除了坦帕斯圣临,任何组织或个人都无权撤职!”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快带我去你的教堂。”
说着,乌瑞克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
费尔南多顾不得礼仪,跟跄着从地上爬起。
一把抓起桌上沾血的羊皮卷宗,那是他最后的底牌。
“黑港村的开发提案,你们深水城议会也在上面签过字!”
他挥舞着手中的羊皮纸,如同在挥舞一把神剑:
“阁下既然是深水城高阶牧师,难道是想代表深水城,背叛领主联盟吗!”
背叛联盟。
这可是顶好大的帽子。
乌瑞克脚步瞬间停止。
他有些玩味地转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费尔南多。
“神父。”
乌瑞克淡淡开口:
“教义考核,现在开始。告诉这位大人,我们的规矩。”
李昂一愣,随即心领神会。
他将脸凑到那份卷宗前,装模作样地从头看到尾,又翻到背面看了看。
随后他抬起头,露出了无可挑剔的微笑:
“实在抱歉,费尔南多阁下。这上面并没有吾主坦帕斯的签名。”
“噗嗤!”角落里的安娜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
费尔南多一口气堵在胸口,口中的血又压下了几分。
对于牧师而言,神的旨意高于一切世俗律法。
这是一条流氓逻辑,但在费伦,这就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