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浸染着莲渊境。
白日喧嚣沉寂,唯馀风声与远处警戒的岗哨灯火。
陆云归与墨语烟并肩立于一处僻静的山巅,俯瞰着下方沉睡中却依旧透着坚韧生机的山谷。月光勾勒出两人身影,一个挺拔如松,刚突破的气息虽内敛,却难掩那份沉凝厚重;一个身姿窈窕,炼气九层的气息圆融,在月色下更显清冷。
沉默片刻,陆云归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语烟…”
墨语烟微微侧首,月光映亮她温婉的侧颜:
“夫君?”
“这些年…跟着我,在这泥潭里打滚,担惊受怕,如今更是困守这险地,你可曾有怨?”
陆云归的目光落在远方深邃的黑暗里,仿佛在问墨语烟,又仿佛在问自己。
墨语烟沉默了一瞬,随即轻轻摇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透彻:
“没有怨言。夫君,我本只是一介无根浮萍般的散修,朝不保夕。能得你庇护,能有一方安稳之地修炼,能为裳儿、辰儿遮风挡雨,已是天大的福分。比起散修时的挣扎求存,如今已是天上地下。”
陆云归转过头,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墨语烟的眼睛,仿佛要穿透那层平静的伪装:
“福分?当年…我以你爷爷的性命相挟,强逼你委身于我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和沉重的过往,“你那时眼中的不甘与屈辱,我看得真切。这些年,你温顺持家,相夫教子,从未有过半句怨言。但语烟,告诉我,心底深处…你真的一点怨都没有吗?”
他问得直接,也问得残忍,仿佛要将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彻底撕开。
山风似乎也凝滞了。
墨语烟迎着他的目光,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闪躲,反而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她唇边勾起一抹极淡、带着苦涩的弧度:
“怨?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有过那么一丝吧。怨命运不公,怨自己弱小,怨身不由己。”
她顿了顿,声音却愈发坚定起来,“但夫君,人是会变的。你虽手段强硬,却并未真正苛待于我,给了我应有的尊重和资源。更重要的是…”
她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望向山谷中家的方向,声音轻得象叹息:
“你给了我一个家,给了裳儿和辰儿安稳的成长之地。这份‘家’的温暖,是散修时我做梦都不敢想的。尤其是…一年前那场大祸…”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痛,“你拼死护住我和裳儿,杀出一条血路…那一刻,什么怨,什么屈辱,都烟消云散了。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夫君,是孩子们的父亲,是这个破碎的家最后也是唯一的支柱。”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陆云归,眼中只剩下纯粹的坚定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夫君,过去种种,皆为序章。如今,我只愿与你,共担这血海深仇,共修这长生大道!你问我有无怨言,我答你:无悔,亦无怨!”
“无悔…亦无怨…”
陆云归低声重复着这六个字,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在他心头,又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和暖意。
他看着眼前这个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坚韧、也格外温柔的女子,心中的最后一丝阴霾似乎也被这清冷的月光涤荡干净。
一股从未有过的轻松与炽热涌上心头,他忽然朗声一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山巅传开,带着一种豁达与豪情:
“好!好一个无悔无怨!语烟,你既愿与我共修大道,那为夫…今日便教你些真正的好东西!”
话音未落,陆云归长臂一伸,已将那温软馨香的身子紧紧揽入怀中!动作霸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珍视。
墨语烟猝不及防,轻呼一声,脸颊瞬间染上红霞,如同月下绽放的桃花。
她象征性地推拒了一下,感受到那强健臂膀传来的力量和炽热温度,最终柔顺地依偎在他坚实宽阔的胸膛上,耳根都红透了。
陆云归低头,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滚烫的一吻,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筑基修士特有的强大自信与一丝狷狂:
“苦海种莲,根基已成!今夜,便让你也感受一番,何为真正的…道火焚身!”
他身上气息猛地一变,不再刻意收敛,一股属于真正筑基修士的强大、精纯、充满生机的灵力波动轰然散发开来,却又被他精准地控制在方寸之间,将怀中的佳人温柔包裹。
那气息如同最炽热的暖流,瞬间驱散了山巅的夜寒,也点燃了墨语烟体内的灵力,让她感觉全身暖洋洋的,若浸泡在温泉之中,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悸动。
月色下,两道身影紧紧相拥,强大的灵力在他们之间形成一个小小的、温暖的旋涡,如同燃烧的火焰,又似蓬勃的生命力在交融流转。
夜风似乎也变得温柔,环绕着他们,见证着这劫火馀生后,最炽热也最珍贵的温存与力量。
日干而出,晨曦初露,一夜的“道法切磋”,早已将山巅的寒意驱散殆尽。